书摘

进入《野草》的两个基本途径

这也是一个重要提示：我们进入鲁迅的《野草》的最基本途径也是这两个方面：首先是生命体验，阅读的过程就应该是我们和鲁迅进行生命的交流、撞击的过程，而阅读的结果将会把我们的生命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力度和深度。另一个就是语言试验，我们要抓住鲁迅的语言进入鲁迅的内心世界，通过对语言的感悟来达到对鲁迅生命体验的理解与认同。而要感悟鲁迅具有现代音乐性和美术性的语言，最好的途径是朗读。也就是说，我们要通过朗读来感受鲁迅的语言，进而进入他的生命。这也是我进入鲁迅的方式。我多次说过，鲁迅作品不能只是默看，非得朗读不可。他作品里的那种韵味，那种浓烈而又千回万转的情感，那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都要通过朗读来进入情境，捕捉感觉，产生感悟。这是接近《野草》，也是接近鲁迅内心世界的入门通道。这里强调进入情境、感觉和感悟，进入内心世界，这都是中国文化的特点。西方经典主要是通过分析、概括、归纳来接近，在中国传统文化里，不仅是古代的文化，也包括鲁迅的文化，不能完全靠分析，而要靠感悟、情境、感觉甚至直觉。这是进入中国经典的一种方式。在座的朋友们可能比较习惯用分析的方式进入经典，现在就可以换一个方式。我的意思并不是拒绝分析，而是更多地强调，至少在开始时必须强调感觉、感悟、情境、直觉，主张从朗读进入鲁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中国传统教育也是这样的。教孩子读《论语》，不是先讲解分析，而是一开始就要求朗读和背诵，通过朗读获得感觉，通过背诵半懂不懂地体验了《论语》的某些精神。读了，背了，逐渐进入到生命里，这时候老师才开讲，分析，这是中国传统的教育方法，是进入经典的另一种方式与目的。这对诸位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但读中国经典必须用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