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汪湖水，水面还有一座山峰。突然，剧烈的腹痛和舌下淡淡的甜味提醒了他，这只是错觉。那不过是雨后的一洼泥水和半块石头，近大远小的视察而已。王丁洋试着转头，费力的直起身子，缓缓的把脑袋从冰凉的地面提起。透过水面的反射看到把他击倒的那个男孩，他背对着自己，正在向另外两个帮凶炫耀如何精准的踢出那一脚。
王丁洋舔了舔嘴角，他太熟悉这淡淡涩涩的甜味了。“你是不是个弱智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老王拿起手掌厚的数学书狠狠地抽在王丁洋的左脸上。还不如用手，手上老茧再厚也比书软，王丁洋想着，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你他妈还有脸躲……”
王丁洋盯着水中自己的影子，洁白的校服衬衣上沾着泥和血。“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妈妈的责怪也那么动听。为什么会想起妈妈，那是唯一对他温柔相待的人，可她早就扔下他走了，隐约只记的临走最后一句话，“他要是再打你，你就跑……”。
时间仿佛慢下来了，王丁洋听着面前三个人的笑声似在街对面那么远，他慢慢弯下身子，拎起水中的半块石头，手却抖的厉害怎么都握不紧。他用尽力气却只感到身体麻麻的像过电。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山峰”，向背对自己的那人后脑狠狠砸去。
王丁洋以为那会很硬，却像感觉敲在棉花上，他甚至无法分辨是不是击中了，直到血像红色的焰火在眼前挣开来，他才垂下手。耳边传来另外两个孩子边跑边叫的杂音，脚边那个不停抽搐的躯体像条受了惊吓的毛虫，王丁洋浅浅的笑了，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手中的“山峰”还在滴血，滴进“湖水”里面，和泥汤搅在一起，仿佛有了生命。王丁洋喉头一松，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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