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挺好的。”
“是做手术的日子。”
阿惠最近经期二十天了，每天流血不止，量还很大，心想更年期是这样的吧？又不放心，来回医院好几趟了：检查，确诊，最后必须做个门诊手术——诊刮。便由阿美陪同去。
这天，老天都在照顾阿惠：阴阴的天气，凉爽而舒服。她们来到一个小摊，买了两杯豆浆。因为要打麻醉，医生交代说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所以阿慧连一滴水一口东西都不敢吃。
7：30分要到分诊台排队领号，阿慧和阿美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清晨的医院空荡荡的，零零散散的几个病人早早地候着，一般都是做化验的，或者做手术的。
早来的病人静悄悄地在分诊台前面排队，有秩序。阿慧也站过去排队。
“阿美，来早啦，你先吃吧，我不能吃东西。”
7:30，护士准时来到分诊台开始工作：分号，统计，解答问题。
拿到号，病人们依序排队走到手术室门口，年轻的护士早已拿着耳豆准备给你炙。手术室医生是一位微胖的东北人，她已详细看完你的病历，此时正同阿惠说明手术的原因，原理和治疗后的效果，讲得非常详细，“你这是子宫内膜增厚，一般内膜厚度为12毫米，你的有26毫米了，诊刮是最快的止血方法，同时将保留一点内膜组织做病理分析，最终确诊内膜是否健康。考虑到你今年47岁，已到更年期，且有慢性肾病，我们建议你上一个曼月乐环，它是保护你子宫内膜的。环内有激素药，缓慢释放，效力有限，只作用于子宫内表面，是最适合你的治疗方法。”
“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上曼月乐环后，月经量很少，甚至没有，但这并不表示你的更年期已经结束了，因为你的卵巢还在排卵，只是子宫内膜不增厚，你不怎么会流血，这一切都是在保护你的子宫内膜。明白吗？另外曼月乐环容易滑脱，如果不让它滑落，你需要上另一个环固定这个曼月乐环，那么你肚子里将会有双环，你能接受吗？”
“我接受，在麻醉状态下，把所有东西都处理好，我接受。”
“你是我看到的最清醒的一个患者。”医生表扬阿惠。
交费，领药。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上手术台了。
“好害怕呀，好害怕。”阿惠上手术台前一直唠叨着。
“怕什么怕？一会儿睡了，醒来以后手术就做完了。”医生说。
“还是怕呀，还是怕……”
“再这么紧张的话，都不给你上麻药了。”医生又说。
当然，终究还是上了麻药。
阿惠躺在手术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紧张而又坚定，似乎在看屋顶，屋顶只是一片白白的颜色，也看不清什么，闭上眼睛吧。手术室里播放着音乐，不知道是谁在唱歌，是一首旋律优美，轻松欢快的歌，不知歌名。
耳旁传来医生护士跑来跑去的脚步声。
“看，外面天好黑呀，暴风雨就要来了……”
“哎呀，完㸯子了，窗户没关，但愿这雨打在窗帘上就行了，可千万不要打到房间里呀！”
“哈哈哈，你想得美，雨这么听话？”
“张医生，快来看这个病人！”
“没怎么流血呀，好像是黄色的脓肿。”
“那怎么办呢？”
“清除掉。”
……
阿惠感觉肚皮有点木木的感觉，她伸手摸了摸，还是自己的肚皮。“我怎么还没有睡着呢？不是睡一觉就过去了吗？”阿惠心想。“阿美干嘛去了呢？有没有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这个阿美，唉，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饿了，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又要上厕所，一会儿要量血压……真不知道谁陪护谁？”
……
靜了，怎么都静悄悄的？
……
“嗨，嗨，嗨，醒醒了啊，做完了，手术做完了，去外面躺着。”医生拍打着阿慧的胳膊，脸蛋，将阿慧打醒。
“好困啊，真不想醒啊。”阿惠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睁不开。她被护士架到外面休息室的床上。
这时，有意识了，意识已经来到脑海里：睁开眼睛。睁不开，便用手去扒拉眼皮，还是睁不开。
“睁不开，先别着急，等一下就睁开了啊。”护士注意到了，说着。
又过了一会儿。
“有点头晕，有点想吐，护士。”
“没关系的啊，这是麻药的作用，现在是在醒麻的过程中。来，把这一杯红糖水喝掉。”
阿慧知道是身体缺水，挣扎着起身喝了半杯红糖水。
“阿慧的家属过来一下。”护士朝门外高声喊道。
阿美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阿美，我饿了，把饺子给我吃。”
“还是冷的，你怎么吃啊？不能吃。”
“那也要吃……”
隔壁床的人提醒道：“去打点开水，将饺子泡在开水里，热了再吃。”
阿美还站着不动。
“你快去打开水……”
终于吃上了热饺子。
还是有点头晕。
医生跑出来说：“不能吃了，不能吃了，等下要吐了。你现在可以吃点热面条，稀饭什么的，饺子哪里能消化的了？”
“就剩最后一个了。”阿惠忙不迭地将最后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咽下去：“我就是饿得这样子。”
“阿美，那里还有一碗云吞，你看看哪里有微波炉？热一下，你也吃吧，快到中午了。”
阿美在医院里找了半圈，也没找到微波炉，只好放弃了。
两人又坐了两个小时，阿惠慢慢走动走动，麻醉大部分终于消化掉了。不恶心，不想吐，也不头晕了。
“能回去吗？”阿美说。
“走吧，还没吃午饭，辛苦你了。”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深深吸一口气：空气真的是新鲜，因为刚刚雨过天晴。
手术做得很成功。阿慧在手术前的各种纠结，紧张，不安，通通地甩出去了。这种的各种情绪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去描述，但如果你经历了，便会懂得。
生活就是这样：明明很害怕，还要去做，最后还勇敢地做成了。或许这就叫理性吧，也叫做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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