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我儿子录取二本院校了,每年学费才四千多!我和他爸从来没奢望过他能考上二本,本以为他能考上个三本就不错了,连头一年两万多的学费都给他准备好了。这下能省好多学费,真的谢谢您了!”伟的妈妈在楼下一见到我,就兴冲冲地对我说。
那一年高考录取结束,我班里的学生伟,成功逆袭,从半年前班里中下游的成绩,高考中一跃成为中上游,顺利被一所不错的二本院校录取。他家跟我家住同一栋楼,平时跟他的父母总会碰面。
作为工薪家庭,三本院校每年两万多的学费,着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儿子一下子考上了二本,学费每年从两万多“降”到四千多,真就像是一个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伟的母亲兴奋的心情,我能理解。
伟不是一个让家长和老师省心的孩子。聪明,浮躁,叛逆;吸烟,喝酒,早恋。曾经一度想放弃学业,想离家出走。
高考前半年,我跟他有过一次长谈。
“一所大学的食堂,卖给学生的茶蛋五毛钱一个,按市价五毛钱连一个生鸡蛋都买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他。
“不知道。”他的回答中有抵触情绪。
“按市价,茶蛋起码得卖一块钱一个。大学生只花五毛钱,另外的五毛钱是国家给大学生的补贴。不仅是茶蛋,也不仅是食堂,宿舍、浴室、教室、自习室、实验室、游泳馆、体育馆、图书馆、琴室……大学里几乎所有的设施,都有国家巨额的投入,这些对于每一位大学生都是不小的补贴。你上了大学,你才能享受到这些福利;你不上大学,没人把这些福利送到你家里。”我给他算账。
“还有,越是好大学,学费越低;越是好大学,食堂的饭菜越好吃,还更便宜;越是好大学,基础设施和师资力量越优越;越是好大学,将来毕业后找工作越容易……前提是,你得迈上这个台阶,才能拥有这个特别好的发展平台。有资格,才有资源呀!”我掰开揉碎地给他讲。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中不见了刚才的抵触,多了几分信任:“杨老师,您说我还能考上好大学吗?我实在不想上三本大学,学费太高,我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还有,我的语文大阅读和作文最差,总是得不了多少分,您说我的语文还能往上提分吗?”
“能!这都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只要你自己下得了决心,管得住自己,静得下心来,坐得住,学得进去,就一定会有突破。这样,从今天起,你每天做一个语文大阅读,每周写一篇大作文,做完、写完就及时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我批改完就及时给你讲,你的语文成绩肯定能有不小的提高!你基础不差,又特别聪明,再说离高考还有半年呢,完全来得及呀!”我斩钉截铁地说。
伟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份坚定。
从那以后,伟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上课听讲状态非常好,下课后追着老师问问题。每天一篇大阅读练习,每周一篇大作文,他都雷打不动地按时完成,及时送到我的办公桌上,我也会及时给他批阅,及时给他讲,让他及时改。他妈妈说,伟每晚都熬夜到很晚,早晨还能按时起床。我知道这些,每天早晨到校,都能看到伟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都让人心疼。私下里我也跟他聊几句,让他悠着点儿学,别把身体累垮了。他总是安慰我说:“杨老师,您别担心我,以前我欠的债太多了,现在如果不疯狂地去补,我怕补不过来。您放心,我能顶得住。”
其实,高考还没考,我就预见到,伟有希望考上二本。高考成绩出来,他的语文提高幅度最大,从以前的不到九十分,到高考将近120分的成绩,使他的总成绩稳稳超出二本线。
现在想想,这个孩子也给我上了一堂课。他的巨大改变,不仅颠覆了以前我对“学困生”的认识,也使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大家都认为语文成绩的提高太慢,太费劲,但也是有可能创造奇迹的。“师生同心,其利断金”,伟的成绩极大地鼓舞了我,让我更加自信、更加有激情地投入到以后的语文教学中。
我觉得,似乎是那次“有资格,才有资源”的谈话,真正点燃了他心中梦想的火炬,从此照亮了他灿烂的前途,也激励我去点燃更多孩子心中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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