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一个老农闲聊。
老农一米八几的身高，胖瘦合适，头发斑白。他精神矍铄且健谈。
我知道他本来办养猪场，所以我问他：“现在还在养猪吗？”
他说：“还养，现在养不多了，只有十几头。”
我问：“怎么啦？又不让养吗？”
他说：“那倒没有。年前有一头两百多斤的猪发烧后死去。我以为是猪瘟，赶紧把十几头大的和几头母猪都卖掉了。本来还有十几头小的也要卖掉，一斤才七块钱呢，比白菜还便宜。那天是说好的，第二天那个人却不要了，说我当时答应的不够确切。其实猪不是猪瘟，是感冒。好在那些小猪没有买掉，现在差不多有两百斤了。”
“养这么多年有没有赚钱？”
“顺的话是可以赚点钱。你也知道当时抓环保，那么多人开着挖掘机，把养猪场、鸡鸭场统统扒掉。后来没猪杀了，猪肉价格狂涨，又鼓励大家养。那些有证的赚疯了。你的邻居在荔枝园里偷偷养了几十头赚了十来万呢。”
他说的邻居我知道。他的养猪场也被扒掉。他提前知道那个消息，连夜把猪装进猪笼，分散地藏在荔枝园偏僻的地方，还用荔枝树枝盖住。第二天，来不及转移的跑不出去被压死了好几头。
他接着说：“我亏的地方就在后来，猪肉价格狂涨，母猪也跟着涨价。本来一头两三千的母猪涨到一万多。我咬牙买了五头。猪肉价格好我没有猪卖，母猪涨价我倒是买了。一个猪的生产周期过去，我养的一批可以卖钱时，猪肉又跌到亏本。”
我说：“这个我知道，后来又开始扒养猪场了。”
他说：“后来那次没有第一次严厉，我的才没有被扒掉。年前我因为那头死掉的猪，也因为会亏本，我把一万多买的母猪三千多卖掉了。”
我说：“以前我也养过猪。我还是怀念当时。当时每家每户都可以养猪。我一次就养一头母猪，养了二十几年。”
说起当年，他顿时来了精神。他说：“要是说起当年，那真是养猪的黄金时代。我买了一头好母猪，一窝可以生二十几头小猪仔。猪仔太多了母猪的乳头不够，我就抓十几头去市场卖。有人问我怎么把整窝的猪仔都卖掉呀？我说母猪生了二十几头，他羡慕我买到一头好母猪。”
我问：“当时一头猪仔好像能卖大几块吧？”
他说：“不一定，这得看行情，最贵时有十一二块，最便宜也就两三块。那时麦麸也便宜，我卖掉十几头猪仔的钱可以买几百斤的麦麸呢。”
我说：“我当年的家庭开销都在母猪身上呢。”
他笑着说：“那个时候，几乎没有地方赚钱，大家都是靠养猪赚点钱。我记得有一年价格好，我养了四个月左右的十几头猪仔赚了五千多。五千多呀，开玩笑，要是换算成现在相当于五万多呢！”
我肯定地点点头说：“是呀！差不多，只多不少呀！”
我又问他：“现在怎么打算？不养了？还是再扩大规模？”
他叹口气说：“等等看再说喽。我年纪大了，打工也没人敢请，不养猪就没什么合适的事做。养了又怕再来运动，也怕价格不好，毕竟现在猪饲料贵的离谱，不小心就亏本了。”
我安慰他：“你也快七十了吧？该退休享福啦！”
他回答说：“咱农村的哪里有退休这么一说的？总得活到老干到老！”
我说：“你说的也是确实。”
然后，我们又东拉西扯了一会，便告辞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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