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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琥珀沙洲》——一个遥远的凄美传说

原创短篇《琥珀沙洲》——一个遥远的凄美传说

作者: 风无极2020 | 来源:发表于2021-03-24 22:08 被阅读0次

    赤沙,一个偏隅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世人遗忘角落里的国度,那里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沙丘和零星分散的部落,没有入侵,更没有战祸,没有谁会看上如此贫瘠的国土。这里的土地,农作物的种子在种下的一霎那就会被烤熟,人的生命只能依赖采集仙人掌和畜牧来维系,尽管仙人掌的数目也很有限,但相较于更加稀少的人口,已经绰绰有余。这里的牲畜也极其单一,人们圈养一种杂食类的生命,它们有着极强的适应性和生命力,而且因为进化的缘故,它们长着强壮的肌肉和高大的身躯,除了作为仙人掌以外的食物补充,它们还是这里唯一的非人力交通工具,所以当地的人们亲切地把它们称为“契卡罗”,赤沙语里的意思是“忠实的伙伴”。和很多沙漠不一样,赤沙国并不缺水,泉水从很多地方的地表涌出,奇怪的是竟没有一处形成绿洲。

    一些人离开了,去了相邻的跋硕国寻找更加安逸的生活。一些人留了下来,因为他们依恋自己祖祖辈辈生长的故土。我叫纳吉亚,我没有选择离开并不是我喜欢这里的生活,而是我没的选择。我的父亲是赤沙国第一百七十九世的王,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必将继承他的衣钵。我的父王一直很疼爱我,不仅仅因为血缘,更因为赤沙的一个古老的传说。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但每一个赤沙人都清楚地知道传说的内容:当赤沙第一百八十世的王,也就是我,年满十八岁的那天,在沙漠的最中央将会出现一片琥珀沙洲,找到沙洲里的琥珀泉,并在里面滴下王者之血,当血和泉水融合的时候,赤沙的人民将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我的父王一直坚信着这个传说,因为我一出生就和别的孩子不同,我的头发是和沙子一样的红色,赤沙人信仰红色,他们认为红色是神的至宠。再过一个月我就将年满十八岁,说实话,对于即将出现的未来,我既紧张又冲动。

    时间逐渐临近,所有的人都开始为我准备那即将开始的神圣之旅,而我却已经为此准备了十五个春秋。从三岁开始,我就接受了几乎残酷的修行,魔法、占卜、剑术和骑射,我几乎无所不精。我父王不喜欢我读书,因为他觉得我的使命就是在十八岁的时候为赤沙找到幸福,一切以此为出发点,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浪费时间。但我并不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孩子,一有时间我就躲进藏书馆里读书,我总是会被书里那些奇异的故事所吸引,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放弃一切,永远待在那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屋。看守藏书馆的是已经九十岁了的大法师波波罗,这个慈祥的老人视力很不好,我总能轻易地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过而且从来没有被发现。等待永远那么漫长,那些空乏寂寞的日子里,我几乎读遍了藏书馆里所有可以找到的文字,甚至连祖谱也没有放过。

    我没有朋友,除了父王和母后,我接触最多的人是月舞。月舞是凡纳里族长的女儿,凡纳里族与皇家世代联姻,我的母后也来自这个部族,所以月舞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我的新娘和赤沙国的王后。月舞五岁的时候被送进皇宫,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我的起居,我烦心的时候会找她倾诉,面对我的喋喋不休,她总是微笑,说的最多的则是:“我的殿下,我想你是对的。”因为她的不多话,我可以放心的把我的秘密都说给她听,而且不必担心她会泄露,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和我以外的人讲话,包括我的父王和母后。

    时间一天天的临近,再有七天就将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而明天我就将继任赤沙国的国王并且在同时完成和月舞的婚礼,晚上,我留连于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月舞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今天的她,眼睛有一些闪烁,我知道她喜欢这里的生活,而明天,典礼之后,我们将一起离开这里前往赤沙国的最深处,那里是赤沙最荒凉的角落,甚至连仙人掌也没有办法成活。赤沙国的历史上有很多勇士曾经尝试征服这片神秘的土地,但却没有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过。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也不知道传说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走过父王的寝室,他还是在努力的工作,他是赤沙国有史以来最勤政的王,人们拥戴他,把他奉若神明,但他一点也不快乐,沉重的责任感让他深感愧疚。母后轻轻地走到父王的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衣,父王回眸一笑,伸手拉住了母后,两人相视许久。我从没有见过父王对母后说过“爱”这个字,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过,但多年以来,父王总是把他最脆弱的一面交给母后,是信任,也是最真的亲情才会有的沉默。

    我转身去看月舞,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脸上抽搐的表情不由得我不感动。我问她:“舞,你会像母后对父王那样对我吗?”她微笑,然后坚定地对我说:“是的,殿下,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我拉过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淡蓝色的月光抚慰着她清澈的脸庞,我将自己的唇印在她鲜红的唇上,她闭上眼睛,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她心里跳动幸福。

    继任大典庄严而且隆重,父王和母后盛装站立在祭祀坛的中央,大臣们则跪伏在祭坛下面,大法师波波罗用古老的语言念动经文,祝福新王的时代风调雨顺。我牵着月舞的手缓缓走上祭坛,单膝跪倒在父王和母后面前,父王拿起他的权仗轻轻点击我的肩膀和额头,然后将王冠戴在了我的头上,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是责任又或者是痛苦的前奏。我站起身,母后把月舞的手交到我的手中,我拉着月舞的手转向下面的子民,我向他们挥手致意,人群登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地朝喝。

    仪式结束之后,我和月舞整理行装,开始了一段我们绸缪已久的旅程。父王和母后在皇宫门口为我们送别,父王第一次和母后一起流下眼泪,他们说了许多嘱托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怕我会崩溃,会舍不得。最后我骑上契卡罗,一挥鞭,绝尘而走,月舞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也扬鞭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已经身在皇城门口,我最后回首了一眼这座赤沙国里最美丽的城市,准备踏出旅程的第一步。

    “陛下,慢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让我大感意外的是,追出来的竟然是白发苍苍的大法师波波罗。等他追到了我的眼前,我半开玩笑地问他:“大法师,您难道要和我一起去找沙洲吗?”一路狂追让这位垂暮的老者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庄严地整了整衣服,意气风发地对我说:“陛下,如果老臣再年轻五十岁,我会毫无顾忌地随您上路。”我笑着问他:“那您这是做什么来了?”他说:“给您这个,我的陛下。”说着,他递给我一卷皮卷,摸上去像是很古老的东西,我诧异地问他:“这是什么?”他却已经掉头而去,远处传来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浑厚的声音:“陛下,那是你在藏书馆唯一没有读过的书,希望对你有用。”波波罗远去的身影里,我仿佛看到了一双洞彻世界的眼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王在提及他的时候总是用最“最聪慧的人”加以形容。

    我打开波波罗给我的皮卷,里面有一封波波罗写给我的信签,内容是这样的:我无上尊贵的陛下,您即将开始一段光辉之旅,赤沙的命运掌握在您的手中,您必将凯旋,成为赤沙国最伟大的王,您的事迹必将永垂不朽。在我还是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曾幻想自己会成为英雄,我曾经满怀激情地去征服中央沙漠,可是在我进入沙漠不久,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遇见了一具尸体,死去的人是一个被誉为赤沙国最彪悍的勇士的男人,可是他死了,死在归来的途中。我自信没有他那样的能力,思量再三,我的决心彻底的崩溃,并最终选择了归途。我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一幅手绘的图画,从线条上看,这应该是中央沙漠的地图,现在我把它交给您,希望会对您有用。您一定会成功,风之神会保佑您和王后。

    羊卷上尽是我看不懂的线条、三角和圈圈,神知道那是什么,我把羊卷重新卷好放进怀中,然后对月舞说:“我们走吧。”月舞微笑着向我点头,我们长鞭一扬,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中。

    进入中央沙漠的第一天,我们见到了波波罗所说的那具尸体,不同的是他已经只剩下一具白骨,他的一只手伸向外面的方向,显然他是力竭而亡,但如果他再坚持两天,也许就能成为第一个走出中央沙漠的英雄。月舞的表情很悲伤,没有眼泪,但她紧紧锁起的额头告诉我她为这个死者怜惜,为他伤痛。我将波波罗给我的皮卷放在白骨旁边,既然我不能参透里面的内容,还不如让他陪伴用生命换取他的主人,让死者安息。我们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前方的路很长,而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天,两匹契卡罗倒下了,我们的食物和水只够维系我们自己最基本的生活,没有多余地供给牲畜,没有太多的悲伤,稍作停顿,我们继续向前徒步。越往中间走,风沙越大,最后四下只剩下一片昏黄的天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拉着月舞的手摸索着前进,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担忧,我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于我这样负担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一种解脱,我怕父王的失望和母后的难过,我没有选择,坚持,摸索,只是从来都没有放弃。约莫走了半天的光景,风沙突然停了,我睁开眼睛,天哪,绿洲,一湾天蓝色的湖水闪烁着晶莹的光辉,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疑惑自己到了天堂。

    突然,琴声响起,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湖面随着旋律荡漾,泛起丝丝涟漪,似乎会忘记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弹琴的人一定是钥,已故赤沙宫廷大乐官的儿子,五岁之前,他经常随他父亲入宫,而他只为我一个人演奏,那时候他已经是天下第一。就在月舞入宫的前一天,他消失了,在他作为大乐官的父亲故去之后,传说他去了美丽的跋硕国,为那里的国王弹奏。

    “殿下,您长大了。”钥的琴声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和许多年前一样清澈。

    “是啊,十多年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的琴声比过去更加让人心动。”我看着钥,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读懂些什么,可是和多年前一样,他的脸庞如同沙丘一样冷漠。

    “您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说着他又弹奏了起来,那是多年前他为我演奏过的曲子,委婉,柔和,好象一股清泉流淌在心中。

    “我最喜欢这首曲子,很多年前我就想问你,它叫什么?”我兴奋地问他。

    “这是一首我专门为您谱的曲子,一共两个章节,第一章节就是我过去为您演奏的,它的名字叫诞生。”钥说地很慢,似乎有什么正在不断折磨着他的心灵。

    “那另一个章节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死亡。”他话音刚落,节奏就开始变化,舒缓的曲子变得更加悠长,但每一声都似乎要冲破人的神经,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似乎面前出现了一片美丽的乐土,虽然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不要过去,但一个声音却在另一边响起:去吧,我的王,那里是天堂,不要忧郁了,走过去,一切都将结束。

    就在我下定决心要从此解脱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不仅仅是天堂,就连蓝色的湖泊也一并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成沙丘。钥躺在他的琴的旁边,一柄长剑刺进了他的胸口,那是月舞的长剑,她不会武功,没有人会想她这样的女孩子也能成为杀手。

    “为什么要背叛赤沙国?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几乎疯狂地质问已经奄奄一息的钥,钥用他最后地力气微笑了一下,对我说:“背叛?您难道不觉得就这么死去对您是一种解脱,对赤沙国更是如此吗?”我愣了一下,我说:“我不明白。”

    “您会明白的,而且,而且用不了…多…多…久。”钥死去了,带着他的微笑和他杀我理由,一瞬间,沙丘将他掩埋,消失在茫茫的世界中。

    我和月舞继续向前走,凭着日月星辰计算时日,终于,时间走到了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变得异常平静,我记忆里,沙丘从来没有如此安详,没有风,也没有声音,似乎除了我一切都被静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月舞来到了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去,看到她诧异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入怀中,她突然问我:“陛下,你相信传说吗?”

    我点点头说道:“相信。”

    月舞问我:“为什么?”

    我说:“直觉。”

    月舞说:“你看,茫茫的沙漠,什么都没有,今天就是传说中的日子,可是,可是?”

    我接着她的话题问她:“可是什么?”

    月舞的眼神突然放住惊奇的光芒,她急切地对我说:“陛下,快看,你的身后。”

    这是我一生最惊叹的回眸,一条闪着琥珀光芒的带子从天空滑落,溅出的水花映射着耀眼的光泽,晶莹剔透,水带落在地面上,撞击出巨大的浪花,又迸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一瞬间,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的周围滋生出绿色,那是传说中沙洲,琥珀沙洲。我走到湖水边,仰视长空,我们赤沙人生来使用法术,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的感觉像是炸开了锅,想找个人述说,我眼前只有月舞,她深情地看着我,那闪着透彻泪水的眸子似乎在对我说:“陛下,我们终于找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钥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眼前,他死去时那句莫名的“你会明白的”,以及他颇具深意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我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您怎么啦?”月舞扶住了我。

    “没什么。”我直了直身子,生怕她发觉我内心的恐惧。

    “您刚才的表情…”月舞似乎想说些什么,看到我的眼神她又停住了,然后低下头去,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有点多虑。”

    我又走到湖泊的旁边,挽起一把湖水,然后跪倒在水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我敬爱的神,请赐予赤沙幸福吧,我们愿做您最忠实的奴仆。

    之后我站起身,拔出腰际的弯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上一道,鲜红的血液滴进湖水,一刹那就溶解消失不见,也就在那一刹那,绿色开始向远方蔓延,绿色如同成千上万奔腾的契卡罗,一会的工夫,我眼前的世界已经都是绿色。月舞走过来,扯下她的一小块衣袂为我包扎伤口,她对我说:“殿下,您现在已经是赤沙国最伟大的王了。”我反复地问自己:“这是真的吗?”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月舞开始走上归途,一路上绿色的草地漫山遍野,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从来没有的喜悦,我相信这会给赤沙带来无限的生机,对了,这样的国度怎么能叫赤沙呢,我应该给它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归途中,我和月舞始终为这样的心情所充斥,直到王城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那真的是我的王城吗?城垣已经破损,墙体上布满了裂缝,城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尸首,一些是王城的近卫,一些则是穿着我不认识的古怪衣服,城里冒起阵阵浓烟,而城门紧闭,看不到一个生命的踪迹。我大声的呼喊,终于,一个怯生生的脑袋探了出来,突然,他的眼睛像是见到了希望,登时绽放出光芒,他问我:“纳吉亚陛下,是您吗?”

    我点点头,那人马上高声呼唤:“大家出来啊,是我们的纳吉亚陛下回来了。”一会的工夫,城墙上已经是人头踳动,大家在交相庆祝,更多的人在高声欢呼,只有我不明所以,站在城门外,像是个怪物。城门打开,我在人们的簇拥下走进城去,一瞬间,城门又被关上。

    父王躺在我的面前,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但依旧倔强的坚持,我知道,他在等我,等他最宠爱的儿子见他最后一面。我从臣下的口中得知,就在绿色布满赤沙的那一天,跋硕国发动了对赤沙的战争,显然他们早有预谋。我终于知道了钥的深意,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跋硕国的阴谋,只有将我杀死,绿洲就不会出现,而跋硕国也会放弃进攻,谁会想要为一块寸草不生的沙漠血流成河。但是,一切都不同了,赤沙肥沃的土地让强大的他们垂涎,终于按奈不住,向赤沙伸出了肮脏的手,赤沙从来没有过战争,战火很快烧到了王城,我年老的父王率众誓死保卫王城,王城守住了,他也力竭而倒。

    父王走了,始终没有说一个字,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看着我最敬爱的父王,我的眼睛里噙满泪水,还有仇恨之火。之后的一年里,我率领王城的卫队收复失地,并且绝地反击,赤沙过去虽然没有经历战争,但在和恶劣的自然环境的斗争中炼就的毅力和本领足以让跋硕国人望而却步,我们战无不胜,功无不克,最终,我站在了跋硕国的王城上,他们的王向我跪地臣服,我的子民高呼我万岁,可是我没有报酬雪恨的快感,更没有胜利者的快乐,有的只是失去亲人的伤心和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一次,我去军营探望士兵,他们一个个精神矍铄,眼睛里满是勇气,可是,同时我也看到了贪婪、欲望和不满足。我回到王宫,面对孤零零的墙壁,只有月舞贴在我的胸口,她也失去了过去的笑容,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带给赤沙幸福,我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答案,也没有结果。

    那一天深夜,王宫轰然倒塌,当人们赶到那里,看到的是残破的废墟和一片静静地夜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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