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偏僻的西柳街派出所热闹了。
所值班室、治安调解室、路段民警办公室还有会议室,都被参与办案的民警们占用了。
平常最忙的户籍办公室反而清净了,可户籍内勤丁玲玲也没闲着,她记不清往各办公室里送了多少壶开水。
见她又起身要出去,协管员小声问:“丁姐,今天啥时候能下班?”
玲玲想了想,说:“估计今晚所里的民警都要加班。”
就如玲玲预料,所里民警全留下了,人员的突增,让所小食堂都忙不过来。于是,民警们的晚饭是一桶方便面加一个咸鸭蛋。
民警们急乎乎吃饭的功夫,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不少新面孔,都是来参加案情研判会的。
会议室里烟雾弥漫着,分局刑警大队耿大队长四下看了看,把烟头摁进已满的烟灰缸里。
“相关单位的领导到齐了,现在开会,大家先听听接报案经过和受害人的情况。”
铁路治安所马所长人矮声高,他操着南方音色的普通话,声情并茂地说起来:
1988年5月23日,清晨5时20分,铁路治安所值班民警高大鹏,接到了报警电话,报案人是去接班、要上早班的道口工人王伟峰……
听着听着,卢腾岳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清晨的沙石路,还有薄薄的海雾。比交班的时间提前了一刻多钟,王伟峰到了道口后,习惯地敲了敲道口房的窗玻璃,叫了一声:“老李,开门!”
可是转到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老李来开门。他只好从包里翻找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拉开门,火嗤嗤的王伟峰正想说道上两句,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王伟峰霎时头皮一紧,脚步不由停在了门外,眼神一扫,看见了地上有血迹,他扯开嗓子大声叫着:老李!老李!老李!
老李靠着小桌子没动,六神无主的王伟峰接连叫了几声后,只好壮起胆子,踮脚进去,“老李!老李!老李!”
走近了,他才看见老李身上有血,颤颤巍巍他把手伸到老李的口鼻处,试了又试……
然后他操起小桌上的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出去,报了案。
报案后,王伟峰立即退出去,背依靠着门站着,不一会儿,腿实在是抖得厉害,他就蹲在门口等候着……
被害人李继海,现年50岁,他是铁路老职工。遇害时,在上夜班。
马所长讲完,刘法医接着说:
死者男性,目视其上身有六处外伤,看伤口的形状和出血量,似被三棱刮刀一类捅的。具体结论,要在解剖后得出。
技术员王东紧接着也说了,他们在现场一些收集的指纹和物品,正在比对着。
坐在后排的卢腾岳,认真听着记着,浓眉越皱越紧:案子有点棘手啊。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只听耿大队长又说:“卢腾岳,把你当天路过道口的情况,也说一下。”
……
04
案情研判会在半夜12点钟结束。
根据上级指示和案件情况,成立了有几个方面组成的侦破工作组。
耿大队长作为第一责任人,他把分工和下一步要开展的工作做了初步分解。
铁路方面,尽快查清李继海本人平时在单位的表现,查他是否有结怨的人;
同时还要查清他的家庭、配偶和子女情况,查他的社会关系和交往,看看是否有家庭矛盾和邻里纠纷等等。
法医和技术组,需尽快做出结论……
同时,刑警大队要发动秘密力量,收集与作案工具有关的信息和情报等。
西柳街派出所,依据卢腾岳对嫌疑人的刻画,负责对辖区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全部过一遍筛子。
而卢腾岳,则带着所里探组的四名办案民警和八名民兵,在道口周边设置岗哨,对来往人员进行盘问核查。
为减少此案可能带来的影响,侦破工作必须抓紧时间,但要做到内紧外松,查一步、实一步,不能有疏忽。
所有参与破案人员,务必提高警惕,做好自身安全防范。
为及时掌握情况,及时调整方向,要求各组在每天上午,汇总工作开展情况。
看着其他参会的人员都走了,耿大队长拿起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扔给了卢腾岳,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我俩都说说直觉吧。”
呼出一口烟,卢腾岳对耿大队长说:“不像谋财害命,李继海和道口房,没多少钱财。”
耿大队长深吸一口烟,白色烟雾随着他的话慢慢溢出了口,“看作案指向的标的,也不太像流窜案。”
卢腾岳接着说:“死者身上有六处伤口,说明案犯有发泄和报复的心里要求……”
“你那晚上遇见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作案人……”
“必须要抓紧时间,这里靠着铁路和大海,交通四通八达,人员流动性大,选择在这里动手,案犯是动脑子了。”
“要捉获具有反侦察能力的案犯,寻找作案工具很关键。”
“我们明天根据各组情况,是不是可以这样……”
会议室的灯光,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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