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生在那个峥嵘岁月的边缘,但我对于农业社几乎是没有印象的,有的只是父母口中“分开后”的岁月。小队的概念一直是存在的,直到我上高中之前,像打麦子这种大规模的协作都还是在小队的范围内互助解决的,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也不用说太多,想必是多年的集体生涯让大家早就适应了这一切。相对而言,大队就像个现在的村支部,大队部就是村里议事的开会地点,每到夏收季节,大队部喇叭里此起彼伏的催粮声和各类歌曲的激荡循环,即便隔了这么多年,脑海里依然是那么的清晰。
小牛是队里的共有财产,会经常跟着牛妈妈分配到我们家来。每次怎么来的,能待几天,又怎么走的,我现在已记不太清了,印象最深的便是拿着小铝盆给它一次一次的端水。每次母亲都会舀半勺水进来,我双手捧着给小牛送去,虽然我们两都挺小,不过我全力给它端过去的一盆水,在它的嘴里也就是一口。小牛喝完我会再来找母亲要水,如此往复。
前院的甜核杏树是后院的苦核杏树,就像家里的两把大伞,不管多大的太阳,总会给家里遮出一片阴凉。小牛和妈妈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甜核杏树下面,牛妈妈拴在杏树上,它则依偎在妈妈的身旁。它是那么的可爱,我每次给它喂水喂草,从不有任何的担心。
后来因为分队,听说小牛被买到了邓家堡,牛主人对小牛赞不绝口,每每听到这,就想象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小牛,好好地再给它喂喂水,再为它挑选几根最嫩的青草吃。
工业化的世界,很难想象农民与牛羊鸡这些所谓“牲畜”间那份难以言表的感情。这里面有营生的依靠,有生活的朝夕相伴,更有在此基础上积淀的深厚感情。一只最普通的小动物,在别人眼里的无差异,却是自家最珍贵的一部分,且早已成为家庭的一员,分不开彼此。
长大后,就再也没见过小牛,只是每每想起小牛,心里面都是酸酸的,充满了对它的思念,也希望它好好的!父亲说咱们家那头小牛天生富贵,头上顶着福绿寿三个旋,谁家养它都能兴旺。每每听到这,都止不住的反问为什么要卖掉小牛,不过想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离开小牛的日子里,惟愿小牛的新主家对它好一些,不要打它,让它快乐安稳地度过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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