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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锦知青岁月(五)

盘锦知青岁月(五)

作者: 沙沙_wk | 来源:发表于2018-08-25 08:55 被阅读0次

    16. 苦辣酸甜

            虽说在盘锦下乡仅仅一年,但我却深深体验到了知青生活的苦辣酸甜:

            吃不饱。盘锦大米虽好吃,但在我们青年点不能随便吃,是严格按“社会主义制度”——按劳分配。不出工的,每天只给9两粮票(内部饭票),保证基本生活;出工的,按劳动强度给予补助,每人每天补助2至5两,农忙时方可随便吃。由于新来的小知青饭量都大,加上有的知青不爱出工,人多饭票少,难免吃不饱。一次,有个知青自称能吃一盆大米饭,大家不信和他打赌,结果全寝室的晚餐都让他一个人吃了,害得大家饿了一顿不说,他自己也去了医院。

            汤泡饭。盘锦盐碱地多,不适合种蔬菜,食堂除了逢年过节改善一下伙食,平时总是做汤:春天菠菜汤、夏天角瓜汤、秋天萝卜汤、冬天酸菜汤,一年四季几乎形成了规律。刚到青年点时,每人都有自己的饭盒或饭盆,但时间一长,人多手杂,自己的餐具很快就不知了去向。我的寝室住着八个知青,每到开饭时只好找来两个脸盆,一个打饭、一个打菜。开始时大家轮流排班,但活一累都懒得动弹。最后索性派一个人将8个人的饭菜统统打在一个盆里,实行“共产主义”。开饭时,每人拿出一个羹匙,用衣角一擦,围着饭盆,如猪仔抢食,嚏了吐噜地往嘴里扒拉。吃得快的造个肚圆,吃得慢的只好望盆兴叹。以至于后来知青们把羹匙也列为了新“三宝”之一。即羹匙、蚊帐、破棉袄。由于长期吃汤泡饭,不利于消化吸收,青年点的许多知青、包括我都患上了慢性胃炎,回城后多年还感觉自己的胃不舒服,饿了不行、饱了不行、冷了不行、热了不行。这或许是我们这些“无知”的知青,为当年的不良习惯应当付出的代价吧。

            喝坑水。我们村全是盐碱地,一年四季大家喝的都是大坑水。在村的东南角,挖了一个储水大坑,从灌区引入的辽河水,沉淀后储存起来就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自来水”。夏天,浮萍在水上漂,蛤蟆在塘里游,耕牛也偶尔来洗个澡;冬季,我们在冰上打个窟窿,顶风冒雪来这里挑水。平时下地时渴急了,就喝稻田水线里的水,撇去浮沫,赶走蝌蚪、鱼虫,哪管什么干净不干净,因此许多知青都患过肠炎或痢疾。我在下乡的一年中,也“有幸”体验了两次:一次是急性肠炎,在地里干活时发病,疼得趴在地上直打滚;另一次是得了痢疾,12小时去了10次厕所,到医院时高压60、低压为0,差点有生命危险。

            防蚊叮。盘锦的蚊子多得出奇,四周都是水田利于蚊子生长,蚊子个头也比沈阳的大很多。那时还没有蚊香等防蚊设施,每个知青都要在炕上支一个蚊帐。每到夜晚,只听得蚊帐周围的蚊子像飞机一样,嗡嗡作响,来回穿梭,分不清哪个方向、来了多少。有时睡着睡着一翻身,就会有蚊子钻进蚊帐,咬得我们浑身是包,无法睡觉。为了防蚊,夏天不管多热,我们晚上出去都穿长袖衣裤,不敢露出胳膊和大腿,赶上村里放电影还要穿上靴子,以免蚊子叮咬腿和脚。尽管这样,有时蚊子还会隔着衣服把我们咬着。知青们开玩笑说:城里打蚊子需用苍蝇拍,我们只要用手往胳膊上一撸,肯定会即刻消灭几个蚊子。

            品蟹鲜。盘锦河蟹是出名的,可与江南的大闸蟹媲美。育新村地处辽河下游,紧挨着赵圈河苇场,也就是如今扬名中外的盘锦红海滩附近,距入海口不远,特别适合螃蟹的生长。每逢八、九月份,随着海水涨潮,辽河里的螃蟹总要顺着河渠,倒灌至稻田周边的水沟。一到晚上,我们三五成群,打着手电,到村边的水渠中捉螃蟹,一会儿就可以抓到一大桶。回到宿舍用盐腌一会儿,放到锅里一烹,味道鲜嫩无比。不仅吃到了美味佳肴,还享受到了亲手抓螃蟹的乐趣。俗话说“河里的螃蟹,海里的虾”,盘锦的野生螃蟹之鲜美,至今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除了螃蟹外,当地还有泥鳅、梭鱼、河豚鱼等特产。河豚鱼我们知青一般不敢吃,有时附近的老乡做好了卖给我们,当时的价格每斤只有2角钱,现在这些特产都成了美食中的上品。

            盼汇款。自从下乡到盘锦,家里很是惦记,每隔二三个月母亲就会寄些零花钱来,一般也就是5至10元钱。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足可以支撑日常开销,还可以偶尔改善下生活。因此,盼望家里汇款就成为我们好友之间的某种默契。一天,母亲又给我寄来了10元钱,我立即约上邬玉斌趁着农闲到坨子里(场部)去取钱,顺便饱餐了一大顿。记得那天很是燥热,天上无一丝云彩,我俩顶着烈日,徒步10多里路,来到了坨子里。在邮局取完钱后,便来到了坨子里饭店用餐。那时街上的饭店很少,而且都是公办的,我俩每人要了两碗大米饭,又随便点了两个小菜,没有喝酒(当时还没有喝酒的习惯)。这是我终生难忘的一顿美餐。那一粒是一粒、绿莹莹、油汪汪、香味扑鼻的大米饭,和那盘浓郁辛香、软颤颤的尖椒炒粉皮,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我那天破纪录地吃下了挂尖的两“二碗”大米饭,实在是撑得够呛,但看到好友邬玉斌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还没咋吃好,不由得深深地佩服他的饭量。

            享雨休。由于平时没有休息日,知青们都盼着下雨。因为只有在雨休,大家才有时间聚在一起,打打扑克、下下象棋,侃侃大山,喝点小酒,其乐融融。有文艺细胞的,吹吹口琴,拉拉二胡;有文学天赋的,写写日记、诗歌、散文;比较成熟的,拉拉关系、搞搞对象,各取所需。有一天雨休,大家正在屋里闲聊,排长李振荣从外面回来,满面春风地和大家说:“弟兄们,今天连里改善生活,你们说晚上吃什么?大家猜猜。”那时我们最盼望的就是连里杀猪。大家一口同声地说:“杀猪菜?”排长神秘的说:“差不多!刚才我碰到了连指导员,他说四连杀了头猪,连里派人去赊了一个后丘,今晚改善生活——猪肉炖粉条”。“是吗?太好了!”大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晚上打饭,果然是猪肉炖粉条,那香喷喷的味道立即飘散至全屋。排长说,“古人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么好的菜没有酒哪行啊?今天我请客。”说着从箱子里面翻出了一瓶老白干,自己先到了一大杯,又给每个人都匀了一点。我和几个小一点的同学,从来都没喝过酒,但鉴于排长的盛情,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来,哥们几个,到盘锦就是缘分。干!”大家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尝着美味,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个都有了几分醉意,我更是面红耳赤状如关公。

    当年育新村的水塘旧址(作者摄于2017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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