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文学,人们总要联想到天才。作诗写小说都要凭借天才的感兴。那样才是真的文学,好的文学。
天才的感觉是最敏锐的,所以在诗人的慧眼里看出社会的不平等待遇,尤其是对天才的不知重视。所以我们的作家在他们的作品里吐露着的是愤懑,是诅咒,是叹息。
天才又都像梨花一样的娇嫩,经不起风吹雨打,所以都是第三期的结核病患者,我们简直可以从他们的作品里闻到血腥的臭味;天才又常诉穷,社会实在也太苛待他们;他们既然陷于一种孤立的地位,只好花钱买醉,或到卖淫妇中找知己,带着眼泪诉说知己的,旁人不能了解的,还一般深的痛苦,忧愤。于是我们的天才的作品便源源不断地出产了,这都是在酒店或美人的床畔,凭那一星儿灵感写下的。他们写时噙了泪,我们读时也落了泪。最后他们的眼泪流乏了,我们也跟着哭累了,天才的作品又渐渐稀少了。他们拿他们的血泪买到我们的怜悯,因而获得普遍的赞仰和成功。我们新文学家的这一套把戏可以说是祖传的,他们的祖先就是如此。不过人总是进化的,虽然人们以前喊着“才子”,现在又改称“天才”,毕竟“天才”有了许多新本领,我们的天才会背诵歌德、海涅,看见美的自然界时心头会自然浮现出华茨华士的诗句、、、、、、。他们还学得新的Mannerism。
然而,这也许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的天才被时代的气氛笼罩着,就只能那样的呼声。这种局面也渐渐变换了,我们的天才也敢暂时抛却自己的牢骚看看社会,看看人类。这是新文学运动史上一个值得注意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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