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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玉石流泪
“也不能怪奚娟一个人,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大家住得都不远。这件事都那么久了,今天才发现,如果我们平时都多关心关心她们母女俩,过问一下她们的生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还是爷爷比较公正,没有把责任推到妈妈一个人身上。
屋里一阵静默。
“走,我们先出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完饭再说。”姑父看情形不妙,赶紧笑嘻嘻地打岔。
大家都是正在做饭的档口被叫了来,都没吃晚饭。于是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开到小区附近的酒店。面对姑父点的一大桌子菜,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奚娟眼泪都没有停过,秦伟更是猛灌几杯酒,一口菜都没吃,要不是大家拦着,指定得喝醉。
“大家都敞开了吃,这顿我请客。”姑父一直找话题打破沉闷的气氛,调动大家的食欲。
气氛渐渐缓和,大家一面吃一面交谈,暂且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知谁说起,夫妻分居两地对孩子的成长和夫妻的感情都不利,希望秦伟能调回来本市工作。
秦伟叹了口气说:
“我都打了两次报告了,可是那个办事处是我一手创办起来的,现在正做得风生水起,业绩在全公司都是数一数二了,董事长觉得换人有可能导致销量下滑,一直不同意我调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慰他们,要秦伟宽宏大量些,不要太计较,又劝奚娟戒掉赌博,不再染指麻将,把女儿照顾好,工作也不能吊儿郎当地干。
聊到很晚,多数人第二天都要上班,就都散了,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秦伟一句话不说,径直进了客房。
秦伟要在总公司开八天会,他每天早出晚归,没在家里吃过一口饭,一回到家里就躲进书房上网,不跟任何人讲话。
奚娟天天以泪洗面。整个家像跌入了冰窟,所有的语言和欢乐都被冰封了,家里没有一丝阳光和生气。
今天早上奚娟做好早餐殷切地等着,秦伟洗漱完毕,面对热切期待的奚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认真想了几天了,目前我调回来是不可能的。更主要是我觉得我总是一厢情愿地爱你爱这个家,却被你当猴耍得团团转。我不想再这么傻了。房子车子存款全归你,我带着秦晋净身出户。”
正就着面包喝牛奶的秦晋闻言差点呛着了,她扔下面包牛奶大哭起来。奚娟手里给秦伟端的一杯热牛奶全撒了出来,她的手被烫得通红。秦伟视而不见,扬长而去。
秦晋心疼妈妈,哭着去找来烫伤药给妈妈擦,又忙着收拾地上的残局。而奚娟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就那么傻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秦晋的心都碎了。害怕上学迟到,秦晋只好背上书包往学校跑。
一天了,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秦晋一面讲述一面不断地擦眼泪。许一诺也心情沉重到了极点。班上有七个男同学五个女同学的父母都离了婚,有的各自成了家,有的父亲或母亲独自抚养孩子,但是没有一个父母离婚的孩子是真正幸福的。
他们似乎有一个共同点:学习成绩一般或者很差,有的沉默寡言,过分自卑;有的无心学习,跟社会青年厮混。他们心中的苦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窗外霓虹灯闪烁,许一诺才发现已经七点了,再不回去爸爸妈妈就该满世界找了。他不知道如何劝慰悲伤中的秦晋,也不知道如何帮她解决她爸爸妈妈闹离婚的问题。他把秦晋送到了她的家门口才回家。
回到家里许信和葛茹茵已经做好饭菜等在餐桌边了。他们没有追问儿子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只是催促他赶紧洗手吃饭。
许一诺一边吃饭一边在想着秦晋的事。吃完饭,一诺抢着帮妈妈收拾碗筷,葛茹茵拦着他不让他动手:
“今天回来这么晚,你赶紧去做作业吧。”
许一诺说: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
葛茹茵在厨房洗碗,许一诺就在旁边,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敲敲那里,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愿意离开。
葛茹茵说:“一诺,有什么事就说吧!”
“咦,妈妈你是诸葛亮,能掐会算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呢?”
“哼,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啊,你记住,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快说,不说就出去,晃得我眼晕。”葛茹茵扬扬沾满泡沫的手笑嘻嘻地说。
“你就吹吧,如果你是诸葛亮,那爸爸就是赛诸葛了。”一诺说完就离开厨房来到许信的书房。
许信在网上浏览新闻。他一进去就看见碧玉龙正看着他,满脸都是问号。
“爸爸,不要看了,陪我看电视新闻。”
“我的宝贝儿子,你不是特讨厌看新闻吗,你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许信轻轻地拍拍儿子的头。
“嘻,真是一个比一个精,都知道我有事要求他们。”秦晋的事,看来只能求他们了。
他抱起碧玉龙来到客厅,一本正经地宣布:
“同志们,集合,集合,召开家庭大会了。”
许信速度最快,跑出来抢占了沙发上最佳位置,看着一诺满腹狐疑地说:
“今天回家这么晚,原来有故事发生啊。”
一诺向爸爸做了个鬼脸。又跑去厨房叫妈妈,葛茹茵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被一诺强拉硬拽出来。
许一诺将下午秦晋跟他讲的关于她妈妈赌博、爸爸非要离婚的事一五一十跟爸爸妈妈讲了。当讲到她爸爸铁了心要离婚,她妈妈整天伤心痛哭的时候。
葛茹茵惊叫了一声:
“啊!碧玉龙在流眼泪!”
许信和许一诺同时看向碧玉龙,只见他的两腮真的挂着两行清泪。
一诺赶紧抱过碧玉龙,快速擦去他的泪水,然后故意说:
“哪里有啊,可能是我刚才洗手时没注意洒到他脸上了。”
许信是高度近视眼,显然没看清楚。他笑着说:
“你妈妈变得越来越富有童心了,一个玉石玩具,又没有生命,怎么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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