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始终不愿也不甘臣服于转瞬出现在对方屏幕上的电子邮件,自然更视ICQ为畏途。拜传统邮政犹运作不辍所赐,我至今仍与老友、至亲维持着手写、投递信函的老把戏,全然是因为我由衷相信:致力于消弭空间、时间的距离纯属不智亦无益,就在那些自以为省下来的时、空缝隙里,美好的事物大量流失。我指的不仅仅是亲笔书写时的手泽无法取代,更重要的是:一旦交流变得太有效率,不再需要翘首引颈,两两相望,某些情意也将因而迅速贬值而不被察觉。我喜欢因不能立即传达而必须沉静耐心,句句寻思、字字落笔的过程;亦珍惜读着对方的前一封信、想着几日后对方读信时的景状和情绪。”
贰
这段字是《查令十字街84号别册》里陈建铭的,喜欢,勾了。勾了还不够,还要一字一字地敲下来才够。
字敲完,把小册子和《查令十字街84号》放一起,这本书才算真正看完。
我不拒绝电子屏,会用电子邮箱、QQ、和微信与人交流,我享受现代技术的方便和快捷,也怀念很多年前,写信、寄信、收信的时光。
我愿意写信,手写,毛笔写、钢笔写都可以,可写给谁呢?谁又会写给我呢?好像是一个时代就要过去了,信封、邮票、邮戳、邮差,还有绿皮邮箱很难找了,想原封不动地还原当年的投递和等待,可能也是难事。尽管陈建铭还在玩手写书信的老把戏,毕竟,玩的人越来越少;而且陈建铭在台湾,我在大陆。大陆的邮局好像变成了银行、快递和通讯公司,以前那个意义的邮局不知还有没有,即便有,又有谁值得彼此期待、翘首相望?
海莲和弗兰克不是哪里都有的,陈建铭也只有一个陈建铭。
其实,书信的邮政投递,就是让事物慢下来,慢了,才能沉淀,才有细节,才能生出美好。想想也是,干嘛要那么快?反正前面都是死路。
我不投递书信,但我可以慢慢做饭,慢慢画画,慢慢散步,慢慢翻书……所有慢条斯理的不务正业都让我兴致勃勃、心生欢喜。
叁
感冒了,清鼻涕像水管里的水,只是水管没装阀门,有一点,滴一点,完全控制不住。手里随时捏着纸,鼻孔里有蚁行感,赶紧揩,鼻子揪红了,揪疼了,开始是揩,疼了,搌,现是搌也疼。疼也要搌,半天就丢了一大筐纸。
画是药,一画,感冒就安静了。
画了两幅画,四尺对开,很少画这样的条幅。画案小,要挪过来挪过去地画,不好把握。芭蕉那幅画坏了,坏了也要留着。
一段字,两幅画 一段字,两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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