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小花帽
南南过生日。
有同学说：“南南带队，我们上街撮一顿吧？”
一片赞同声中也有人小声说：“你们就饶了她吧，没看见她平时省成那样。”
发倡议的同学马上说：“我还没说完，咱们谁也不剥削谁，AA制！”
兴奋的尖叫代替了回答。
大家都同意从学校侧门那条路上街，因为那条路边能买到好吃的羊肉串。
只有南南脸上掠过一丝异样。
路上，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羊肉串的问题。
观点一致的是，那个戴小花帽的女人烤的羊肉串最好吃，还特别多。
意见分歧的是，有人说她是新疆人，也有人说她是本地人。
持肯定意见的人说，她长了一副维族人的模样，而且她那顶小花帽绝对是正宗的。
反对的人说：“她是维族？狗屁！彻头彻尾的冒牌货。我还在幼儿园时就见过她。”
有个女孩突然冒出一句：“哎！你们没有觉得她长得特像一个人吗？”
没有人留心这句话，大家都在像麻雀一样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南南掉队了，蹲在地上整理她那双鞋絆老是出毛病的鞋。
大家都在围着“小花帽”，很香地吃着羊肉串。
“快来吃呀南南，别弄你那双破鞋子了，”有个同学大叫道：“我要是你，早把它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正在卖力地烤羊肉串的“小花帽”忽然深深地垂下了头，也许是烟子熏的，她飞快地擦了擦眼睛。
一个同学给南南送过去一把羊肉串，脸色不好的南南谢绝了。
那同学奇怪地说：“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挺喜欢吃这玩艺儿的吗？”
南南强装笑脸：“今天胃不好。”
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吹落了女人的小花帽。
小花帽就像顽皮的轮胎一样，一蹦一跳地往前跑。
女人一瘸一拐地去追小花帽，显然她是个残疾人。小花帽比她跑得快得多，越追越远。
女人的白发飘散在风中，就像武侠小说中的白发魔女。
突然，南南像上体育课时跑百米一样冲了过去。
就在小花帽要滚进水沟里的一刹那抓住了它。
南南把小花帽仔细地给女人戴好，把白发塞进帽子里，忽然用哭腔喊道：“妈！”
同学们愣了。
有人小声说：“哎，不是说南南的妈妈在医院当护士长吗？”
南南说：“妈，今天我回家过生日。”
她妈大感意外：“嗯？你不是说……”
南南家开晚饭时，同学们都来了。
除了鲜花，她们还带来了几百串焦嫩香辣的烤羊肉串。
（写于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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