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雪独爱白色,一年四季白衣飘飘,身形修长纤细的她,走路总是一阵风似的飘过身边。初识雪是在高一,她是个学霸,进校中考成绩全年级前十,我们碰巧同在一个重点班。那时的我依然懵懵懂懂,一心只读圣贤书,只依稀记得上晚自习时她总是有很多化学问题问王老师,在王老师面前总是羞红了脸,同学们暗暗地议论:雪喜欢那个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白白净净,斯文秀气的王老师。现在想来,雪对化学老师是情有独钟的,和化学老师的缘分是剪不断理还乱!
高中三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雪考进了一所师范大学,修的的是化学教育专业。大学毕业后,雪回到家乡进了一所高中,不过不是母校。这是一个山清水秀太阳高,偏辟宁静的小城,小城里的人们都悠闲自在,循规蹈矩地生活着。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临近秋天,是小城里气候最宜人的时候,秋风微醺。一身白衣白裙的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和同来报到的同学一起走过小城里的小桥,听着潺潺的流水声,禁不住停下了脚步,这是高中时总是匆匆而过,却没时间停留的记忆。
看那清澈见底的河水,不觉得在小桥上入了神,一袭白衣、体态婀娜的她成了小桥上的一道风景。突然一声招呼惊醒了她,只见一个身穿雪白衬衣的小伙子在向她两招手,原来是同学遇到了熟人。交谈中,知道了这个小伙子就是她们一个学校的老师,竟也是个化学老师。
他们三人一起进了校门,在校园里四处看看。那时学生们还没开学,校园里静悄悄,操场边上杂草丛生,她的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这就是未来要开始人生奋斗的地方吗?很快就到了开会的时间了,这是一场以迎新为主题的会议。6个新来报到的老师都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感受到了一道特别火辣辣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她身上,不曾离开过。那道目光的主人就是在路上偶遇的那个化学老师,她被看的红了双脸,却假装没注意到似的,高高地昂着头看着讲话的校长,校长讲话的内容没听进去多少。
晚上躺在分给她的宿舍里,看着收拾了半天的房间,寻思有哪里还可以装饰的更温馨些。这是一排低矮的瓦房,都是给单身老师准备的宿舍。房间里面新刷过的样子,墙壁白花花的,窗户也是干干净净的,新换过的。她给自己挑了一个床头是很雅致的白色小花的布艺折叠床,铺上了粉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一下子房间就充满了小清新的色彩。
寻思着,明天要去花市挑上几盆小蔷薇,放在空荡荡的窗台上。雪内心里住着一个公主,亦或是一个女神,她是一个很有小资情调,心比天高的女孩,尽管她已经是个化学老师了,学生心目中那种应该木纳土气的化学老师。累了一天了,却无法很快入眠,夜静的厉害,能听见窗外秋虫的叫声。听着听着,眼睛皮撑不住开始打架了,脑海里一直若隐若现的白衣男子,扰乱的她无法睡去。这个白衣的老师,竟也是个化学老师,他的目光的热度还停在自己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雪终于睡去了。
第二天开始上班了,雪所在的办公室是化学教研室,她的办公桌靠着窗边,可以看到宿舍的那排瓦房。很自然地,她在这里又遇到了那个白衣化学老师 ,她听大家叫他小章。同在一间办公室,她终于敢悄悄地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白净的脸,浓密的眉毛,眼睛细长的弯弯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是个很干净的人,还有些小帅气。第一天上班,比较松散,中午还没到,同学来办公室找她,章也凑过来打招呼,并邀请她们两一起吃午饭,他请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人请客两个女孩自然是欣然前往。晚上,章依旧请她两共进晚餐。一来二去的,雪和章熟悉了起来。
有天中午,雪倚靠在床头看书,章敲门进来了,和雪闲聊了几句,翻看了雪大学时的影集。临走时,向雪借了一本小说,说看完了来还书。不出一天,晚上章便来还那本厚厚的小说。这次坐的久一些,他又翻看了雪的影集,说这张特别美,雪便凑过来看,莞尔一笑,章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他趁势揽住了雪的肩。雪挣脱开,他又用力的抱住了雪,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异性的雪,只觉得一阵电流袭击了全身,她没有再挣脱。很快,雪和章就成了男女朋友,章走进了雪的心里,成了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
和天下所有幸福的情人一样,他们卿卿我我,出双入对,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他们交往没多久,雪感觉到了学校里一些家属的指指点点,食堂里做菜的厨师阿姨更是直截了当地提醒她,不要和章交往。热恋中的女孩智商几乎为零!她不愿相信别人的话,她只觉得章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爱的不可救药了。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有几天她都没有见到章来宿舍找她,她便去他的宿舍,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应声,但她听隔壁的同事说他在宿舍呢!
她不甘心,就站在门外等着,从傍晚等到天黑 ,等到夜已深,她看到屋内的灯终于亮了。她躲在一旁,门开了,她看见章和一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冲上去,质问那个女孩是谁。章若无其事地说,是他的妹妹,有事来学校找他。她明白,他陪了几天的女孩,绝不是妹妹!她失声痛哭着,跑回了宿舍。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以前是他的学生,上高三时学生就和他偷偷住在了一起。认识了雪,就把女学生给抛弃了,不知怎么地,两人又到了一起。
没过几日,女学生走了吧,章又来找雪,雪自然对她是横眉冷对。章一番纠缠,两人又和好了。后来他们之间又闹了几场,反反复复,就这样纠缠不清。到了第二年的夏天,雪又嗅到了什么,感觉章又出问题了。果真,章又有新目标了,他和新的高三女学生住在了一起。雪冲过去大闹,章对她拳打脚踢,脸都被打青了一大块。最后只有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失声痛哭……
有时章还会无耻地过来找她,禁不住一番哄骗,雪又和他在一起,一直保持着暧昧关系。雪的同学看她这样,恨铁不成钢,有时会狠狠骂她,不争气,明知被玩弄了,还不离开他。她总是幽幽地说:“要是那一晚之前,就知道了他是玩弄女性的人,就好了……”同学知道她说的哪一晚,也只能低头叹息。在那个封闭的小城,她觉得离开他了,就没有男人会要他了。
后来也不知是章完全对雪失去了兴趣,还是雪终于听了别人的劝,彻底地和章断了关系。再后来,听说她和一个开中巴的小老板在交往,大家都盼着她能走出阴影,开始新的生活。慢慢地听说了,雪和那个小老板婚事将近,我也真心为她高兴了起来。可她还是没能将自己嫁了出去,那个小老板出车祸了,车翻在半山腰,人去了……听到这消息,大家的心都跟着冷,心疼她命运多舛,一再地被生活伤害……
再后来,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快20年了,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想起她来,挂念着她……昨夜她又入梦来:一袭白裙飘飘,戴着花环,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摘着野菊花……醒来凌晨四点多,便再也无法入睡,心里一直问着:
白衣飘飘的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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