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头,你又在这发呆呢?”师弟常年白衣负剑,又不喜言语,因此绿丫叫他白木头。
“悟剑!”师弟不再多言,反而继续打量着石阶上僻涩的语句。绿丫见状便不再打扰,转而拖着扫把去打扫其他地方了。
“白木头,呐,吃点东西吧,你都在这想了几个时辰了。”绿丫把刚跑去山下买的馒头递给师弟。
师弟见状,也便拿了个馒头啃了起来,口中还喃喃“玄而见状,太玄思妄。究竟是何意。”
“木头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什么呢?”
“悟剑!”
“剑有什么好悟的,剑是死的,难道你也是死的吗?”
“无剑,宁死!”师弟说完又不在言语,闭目思考。
“臭木头,你和你的破剑过一辈子吧。”说完将半个馒头丢出去,生气的跑开了。
傍晚,绿丫又跑过来,看着还在闭目打坐的师弟,理了理裙角,坐过来不,一言不发。
日复一日,生活多是如此,师弟一有所悟便在石阶上打坐练功,有时几个时辰,有时数日,绿丫等到他睁眼时便随便聊两句,大部分都是默默呆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
一日,早早赶来石阶的师弟看见绿丫一个人在抱头痛哭,边没去练功,在绿丫身边坐下来。递给她一块娟布,上绣莲花。“怎么了?”
“爷爷他不在了,呜……”
武当山腰一处孤坟,师弟与绿丫久久默立。
……
数月后
绿丫背着个灰布大包裹,朝石阶上练功的师弟跑过来,“哎,白木头,陪我去一趟襄州吧。爷爷走前说我父母是襄州人”绿丫有些期待的问道。
“不去。”然后闭目不语,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补充道“我不能下武当。”
“我跟掌教爷爷说了,襄州路途遥远,我一个人去太危险,让你陪我去,他答应了。”绿丫一年狡诈的望着师弟。
“不去,悟剑。”师弟依旧不为所动。
“悟剑悟剑,你去死吧。”说完丢着包裹砸下来,然后跑开了,没跑远又转身踢了师弟一脚,然后气愤的走了。师弟神色微微变化,似乎心态有所波动。又很快闭目清修。
接下来两日,皆是师弟一人在石阶上悟剑,不见绿丫。师弟一人,总感觉心绪烦闷,难以专心悟剑,仔细思索,又无缘由。
第三日,依旧盘坐在石阶上的师弟突然睁开眼睛,原来脚步声传来,是绿丫。
“你不是去襄州找父母了吗。”
“没去!”绿丫有些生气道。
“为何?”师弟今日反而话多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话说一半突然打住,“嗯,他们从小就不要我了,我去找他们干嘛。”
师弟不在多问,又开始悟剑。
一晃数年,六年之期将至。
“明日我要下山。”师弟对坐在身旁的绿丫说道。
“干嘛?”绿丫扭头问道。
“比剑”
“可不可以不去啊。”绿丫似乎又想起六年前,有些哀求道。师弟不语。次日清晨,绿丫找遍武当未见师弟。
“武当当归剑重出江湖,一剑败西楚剑皇。”
“尹春秋一剑断沧江,天下共称剑神。”
“尹春秋与明教教主厉苍天于七日后约战黑木涯,决出天下第一。”
江湖一时风起云涌,而此时尹春秋已经到了武当山下,看着远处入山石上抱坐着,单手托腮眺望远方的女子,心中缺少了浮名与争斗,挺好。
尹春秋初见绿丫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绿裙,头发乱糟糟的还能寻见一两片菜叶。如今也约莫二十了吧,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面容秀丽,一头乌黑长发垂至腰间,充满江南女子的温婉气息。
尹春秋轻轻一纵,百米瞬至,巧无声息的落在大石上,看着前面呆呆眺望远方的女子,轻轻声低语
“绿丫姑娘大清早在看何物如此入神?”
绿丫闻声转过头来,微思道:“听掌教爷爷说山下的日出格外不同,特来一观。”眼中的欣喜却怎么也藏不住。
尹春秋看着她朝西的坐向略感怪异,也未深加追究。
“我要山上拜见师父,姑娘可要同去?”
“要的要的”说吧连忙起身跟着尹春秋。
数日后,日落,两道人影坐在入山石上“明天我又要离开了。”
“嗯”
“帮我好好照顾师父,他九十多岁高龄,又武功全失。”说来眼中一片自责。
……
“那个,那个明教教主听说是个高手。”绿丫低声问道。
“嗯,高手,七品上境”说完又一思量,估计绿丫不懂七品有多高,天下武功共分七品,一者为末,七者为极。
“有多高?”
“大概武当山那么高,曾经的天下第一。”尹春秋第一次开了个玩笑。绿丫也从中第一次听到了尹春秋的不自信,哪怕曾经的月侠,也不曾如此。
“这对你很重要吗”绿丫低声问道。
“重要!”尹春秋肯定的回答。绿丫不再说话,对他重要的东西她不会阻拦。绿丫突然站起来,弯腰在尹春秋脸上飞速亲了一下,满脸羞红的对他一笑,然后跑开,消失在夜色中。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夜色中传来一声坚定的话语。
……
一个微笑,错过了一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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