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夜风波

“……..”像被掐住了喉咙，被吓得心神俱裂的朱红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只得长大了嘴巴作呼喊求救状。浑身上下使不出一分力气，想把手从对方那里挣脱开来都做不到了，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墙边半倚着，好像还在缓慢的向下滑倒。

夜雨还在继续，打在房檐上噼啪作响，远方浓重的迷雾里似乎还有闪电呼之欲出，客栈门前的沙柳原本长得意气风发，随风起好不潇洒，这个夜里也被骤雨压的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几欲扎进土里。呼吸间，只听得一声轰隆，这个雷算是劈下来了。

漆黑雨夜里的电光一闪而过，雷光从窗眉而入，刹那间把整个过道都点亮了。借着这道光，朱红也终于得见自己面前之人是何模样。一袭黑衣从头盖到了脚，微微前伸的帽尖把半边脸都藏进了浓稠的黑暗里，雷光之下只看得小半张脸，脸颊清瘦不带血色，下巴笔直嘴唇极薄，如同利刃削出，带着幽幽的寒意和锋芒。缓缓抬眼往上，却不得见眼眸是如何，只有半副黑金之色连接左右。

这个人好像才从水里泡过，浑身上下湿得通透，帽檐之上还在点滴的往下落着。朱红还在失神之中，双眼只得净滞的盯着。另一只手已经垂到身侧，再也抬不起来，黑衣之人见状手腕微一用力，右手放在女子腰间，便将朱红扶了起来，但女子却站也站不住，一撒手便要摔倒在地。见此情形，黑衣人也有些无法，只得轻轻的将朱红放在楼道拐角处坐下。

处置好面前之人，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开回房。突然想起刚刚电闪雷鸣之时，这个女子好像看到了些什么，虽然不确定她醒来之后是否还会记得，但终究是不能如此放过。

黑衣人回身走到朱红面前，蹲下身去，一手轻托腮帮把女子扶正，另外一手放进帽檐之下，将黑金色的眼罩拉了起来，右眼轻缓睁开，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定会为这只眼眸癫狂不止。

眼眶之中尽皆银白之色，瞳仁如墨色浸染，正中点缀一轮金日，闪耀至极。眼睛睁开的瞬间，黑夜的楼道里都有金光四溢，隐隐中渗着无上威严。

黑衣人睁眼注视着朱红，只见金芒定在朱红瞳孔之中，慢慢向外散去，就像滴水入碗掀起的波纹，直到布满整个眸子。“今日之事，尽皆虚无。”黑衣人嘴巴轻轻开合，说道如此一句，便闭上眼睛将眼罩合了起来。那遍布朱红眼中的金光也在瞬息之中，悄然不见了。好像累着了一样，朱红自顾自打了个哈欠，就在楼道里合眼睡了过去，全然不见面前还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不一会儿就开始浅浅的鼾声传来。见此间事了，黑衣人轻舒口气，便起身回房去了。

后半夜来，这雨逐渐小了，不多会儿便完全停了，乌云散去，还了好一幅月明星疏的天纬之景。夜色下，整座南郡都归于安宁，嗜酒闹事之人各自归家，打过四更天的更夫也牵着自家的狗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突然间，城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愈发密集急促，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口了。

城门门楼之上，每夜都有安排军人值守，有备无患。今天恰巧是南郡地方守备的统领郭云当班，前半夜的暴雨让他有些紧张，生怕出些叉子城守那里不好交代，喜的是这雨到后半夜也就停了，刚想打个盹，就听得远方马蹄之声传来，还尤其迅速，只得赶紧穿戴整齐到门楼之上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行约莫十数人，尽着血红装束，连身下马匹亦然。见状郭云心里突然一紧，难道是那位达人的人？激灵之下，丝毫睡意都没有了。赶忙带人奔下城楼而去，生怕怠慢了来人。

“在下南郡守备统领郭云，不知各位深夜奔赴此地有何贵干？”沉声定气，郭云觉得自己的问话来的不错，中气十足也不过分谦卑，加上自己身后的守备军，倒也给足了自己底气。还未听得回话，只见对方人群里丢出一卷东西，直射郭云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郭云有些猝不及防，但能够当上统领之位，郭云自然也是有些能耐。不知来物为何，郭云右腿后撤一步，重心微沉，左手抄起随身圆盾直挺挺的格住了这第一下，气力之大让郭云险些翻到在地，好在他未曾懈怠练习，这一击只让他往后退了两步，在泥土里拉下了两道印迹。

这一击后，稳住身形的郭云右手猛的一抄，便将来物抓在了手里，原来是一卷文书，中间附有油封，是一尾赤红的火鸟。见此印记，郭云心里也有了些数，“果然是那位大人的亲信，难怪有如此实力。”正犹豫见，对面来人出声了“没有想到你能接得住我这一卷，倒也不算废物。”如黄鹂般清脆的女声，却带着一丝调笑，接着说“相信你也识得这印记，我也不废话了，明日起，通缉卷中之人，全城张贴，若有发现随时上报，不得有误。”

说完，未等郭云开口，一行人便扬鞭而去，只留下郭云和他的守备军愣在原地。几个呼吸的功夫，见自家老大还未说话，就有人上前问道：“统领，这娘们谁啊，这么嚣张…”话还未完，郭云一个老拳就打在他的胸口，一阵气短。“如果不想死，就赶紧闭嘴。”郭云肃声说道，面容有些僵硬却藏不住之下的恐惧。“所有人，关门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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