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可称为“刘慈欣年”了吧,《流浪地球2》上映,漫版、剧版《三体》上映,据说《球状闪电》也投入了拍摄,看到这些很为大刘高兴,呕心沥血创作这么多年,终于厚积薄发被世人所看见,作为粉丝的我,有种“偶像养成”的成就感。
当年读了《三体》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找遍了刘慈欣的作品,从中领略了一代科幻大神的成长足迹,大刘很多早期作品都很青涩,远没有《三体》史诗般的厚重感,像《圆圆的肥皂泡》、《超新星纪元》等有很明显的儿童文学倾向。
一些精彩的短篇被影视化后为人们所熟知,比如《流浪地球》、《乡村教师》,还有些富有禅意的浪漫至极的作品比如《鲸歌》、《诗云》、《朝闻道》等,但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却是那篇极不起眼、知名度极低的《地火》。
写作特点
可以说刘慈欣完全颠覆了我对“科幻”的认知,最早读科幻还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流行一些科幻杂志,便随便瞎看,那些科幻作品大都有股赛博朋克味,末世、机甲、星际、生化等,看了一些就没兴趣了,对于女孩子来讲科幻过于冰冷,都是玄乎的奇诡场面,人物形像扁平,甚是无聊。
不读科幻很多年,直到遇见刘慈欣,然后惊呼,科幻竟然可以这么写。
《地火》的开篇便是主人公父亲的死亡,主人公刘欣(注意这个名字)的父亲是山西煤矿(注意这个地点)的一名矿工,死于矽肺病。
父亲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他用尽力气呼吸,比他在井下扛起二百多斤的铁支架时用的力气大得多。他的脸惨白,双目突出,嘴唇因窒息而呈深紫色,仿佛一条无形的绞索正在脖子上慢慢绞紧,他那艰辛一生的所有淳朴的希望和梦想都已消失,现在他生命的全部渴望就是多吸进一点点空气。
这是小说的第一段,我非常喜欢刘慈欣的笔法,对现实的白描,仿佛一架摄像机摆在那里,是什么它就拍下什么,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没有过多的感情渲染,理性且冷酷。
就像第一次读《三体》时,之前知道它是个有关外星人入侵的故事,但开篇却让我困惑了,科幻作品为什么如此写实?
到叶文洁部分更加震惊,我第一次知道科幻可以与现实相结合,甚至与历史相结合。大刘对现实与历史的驾驭水平不亚于科幻,单叶文洁的故事就足够震撼,那个疯狂年代在大刘笔下娓娓道来,再与红岸工程,与三体世界无缝衔接,当时就给跪了。
刘慈欣的作品单用“科幻”来定义过于狭隘,他的作品有深度、有温度(文字很冰冷,内核很温热),根植于现实的土壤,又伸向广袤的天空,虽天马行空、浪漫不羁却极富理性与思辨,不悬浮、不假大空。
《地火》这篇两万余字的小说正是这一风格的典型作品,生长于山西的刘慈欣对煤矿产业、矿区生活极其熟悉,这篇小说带有一定的自传色彩,真实感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主人公刘欣为了改善采煤行业,大开脑洞用点燃地下煤层的方式获取气化煤,当试验煤层引燃了主煤层时灾难降临,大刘恢宏的笔力将地火熊熊燃烧之势写成了一部灾难大片,然后笔锋一转写到一百二十年后的一个初中生的日记,大开大合之间令人陷入深思,最后不免又黑了一把,刘慈欣式黑暗也是很够味的。
引一段对刘慈欣创作风格的评论,正是我想说的但水平有限写不出来——
刘慈欣从不轻易浪费笔墨去写那些感性个体,即使描写也让人感觉干瘪晦涩,这也是许多人诟病他的作品缺乏“人文关怀”的原因。无限接近的零度理性,摒弃“善恶论”,信奉“丛林法则”,欣赏机械文明齿轮咬合……什么爱,什么恨,什么智慧,什么诗意,什么信念,什么道德,什么宗教,什么文明,在刘慈欣笔下都成了随时可以舍弃的尘埃和慧尾。面对这样一种赤裸裸的数学真理,对于习惯了模糊处理的中国人来说,无疑像是吞下一根鱼刺。
——《南方都市报》罗金海
刘慈欣的作品思想都很深刻,深刻到消极,他总是很轻易地刺穿俗世浮华,直达真理,那赤裸裸的、无人敢直视的真理,正如《三体》中所说,一切都会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我们都会死去,这世界也终将消亡,但谁愿意直视这个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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