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又飘起了细雨,雾蒙蒙的。
地面也有些湿滑,路上行人更是稀少。
有梅花,在悄然绽放,明黄灿烂,暗香浮动。
香樟树上,一只失了伴的斑鸠,正一声声隔空呼唤着它的同伴:“咕咕咕――咕咕咕――”
声音浑厚而辽远,急切而哀怨,叫得周围没了声音,花草树木也暗淡了颜色。
我紧了紧口罩,低着头兀自走着,一路上不想遇见任何人。
“啪!”
身后传来一声响,那样干脆。
我回头望,却是一对母子,那母亲三十来岁,儿子五六岁。俩人在这特殊时期,都戴着口罩。
那孩子把手上的学习机掉地上了。
那学习机有一本书大小,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还溅到了几滴污泥。
我赶紧放快脚步,径直朝前走去,故意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我猜那女人肯定要训斥她的孩子了。
我不想听也不好意思听,那突如其来的如暴风雨般的训斥声:
“怎么回事啊?你?”
“瞧瞧,瞧瞧,怎么还掉地上了呢?”
“怎么就不拿好着呢?就晓得玩晓得吃,是吧?”
“这下肯定跌坏的了,电器东西怎么能跌呢?”
“就是没跌坏,那也进水了,你可晓得这是多少钱买的啊?好几百块呢。唉,我真给你气死着。”
“还不赶快把它捡起来!站在那里就跟树桩样!”
“你还就是不捡是吧?怎么就那样倔呢?再怎么训你,你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老油条一根。”
“有本事你就给我嚎两声啊,滴几滴眼水下来吧!”
……
可事实是,这位年轻的妈妈并没有象我想象中的那样,去训斥她的孩子。
也许是这会子她心情不好,懒得说;也许是她有急事,没有功夫说;也许是戴着口罩,不方便说。
她只是听到了响声,回头望了望,又继续赶路了。
那孩子不声不响蹲下身去,把学习机捡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把它擦了擦。
他追上他妈妈,弱弱地问:“妈妈,我学习机掉地上了,它搞脏了,会不会跌坏啊?呜呜,我不想它坏。”
他还哭了,挺伤心的。
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其实有些时候,我们叨叨叨叨叨叨讲个没完,还真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人家自己去领悟,那样效果也许会来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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