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给辉打电话,过了起码半分钟才接。
我问她,你的生日今天打算怎么过啊?
辉哈哈大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听得出来,辉还是很开心的。才哥在一旁提醒我,问问妈妈想吃火锅还是湘菜。
才哥提醒的声音过大,辉在电话里听得清清楚楚,于是转述我,晚上都来我这里吃饭,就别去外面了。
辉是绝对的女主人。对此建议,我和才哥言听计从。
辉和我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她勤劳贤惠又能干,无论侍弄小动物还是花花草草,凡经她之手,都养得活泼健旺,葱葱茏茏。我和宏也被她养得身长挺拔,每每饭后她刚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和宏时,我和宏会立刻起身,分别掉头走掉。我们习惯了她的严厉和训诫,她一温柔下来,我们都觉得肉麻得不得了。
辉是个直性子,暴脾气,好唠叨。我家是典型的慈父严母,用辉的话说,在我爹的包弊纵容下,我和宏没有长成歪瓜劣枣,纯属先天基因优良。
印象中,辉也曾经是一个爱打扮爱美丽的妇女。过去的老照片中,大卷发,滑雪衫,喇叭裤,高跟鞋,她一点也没有落下时代半步。
记得小时候她很爱捯饬我,给我织过各种颜色花色都不同的毛衣,连当年时髦的小学老师都来学过花样。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拥有一头长发,辉却偏偏认为留长发的女孩子是没心思好好学习的,于是我的头发问题,就一直拧巴到整个青春期。
这样的纠结充斥了和父母在一起所有的日子。比如说,辉觉得我穿红色好看,显得皮肤白,于是我小时候的衣服基本都是红色。长大后,我基本都是黑白灰,再也没有穿过红色。在外求学后,我长发及腰,十几年没有变过。当年她要求我和宏要多锻造心灵美,不要在乎自己的外表美不美,我和宏一如既往的都爱照镜子爱臭美,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美不美。
辉一向认为她对我的教育是失败的。我基本到现在家务还是什么都不会干,还喜欢跟她顶嘴,爆粗口,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她和我爹无比担忧我嫁不出去,但凡有人看上我,都会向别人悉数和坦诚我的缺点,弄得别人似笑非笑,表情复杂。
后来发现我完全没有按照她的设计蓝图上道的时候,非常失落了好一阵子。
相当一段时间,她对我的套路在宏身上重蹈覆辙,发现非但没有一点经验可以借用,反而全军覆没了。
那之后,辉的话明显少多了。我和宏理亏,经常有意无意讨好她。她的眼皮都懒得抬,不待见我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
我和宏经常相互提醒,常回家看看,多陪陪父母。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们在父母的电话催促下,吃辉亲手做的饭菜。
我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回到家已经十几岁,辉一直觉得我跟她生分,不亲。我也常常为我们没有其他母女那么亲密,而感到遗憾。
我从辉的朋友的那里听到她对我的评价,坚强,独立,能干。诧异过后,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辉现在有什么事儿事很爱跟我商量,我明白,我在她心里,已经过了及格线以上。
这些年给她买过不少衣服,她总记得我在武汉给她买的第一件大衣。
我总担心她染头发对身体有伤害,找了一个脸型跟她相似的同事,花了一下午时间,为她挑了两个假发。
现在我们像两个心平气和的朋友,聊一些妇女话题以及妇女之外的话题。
那些剑拔弩张的日子,似乎都还在昨天。不管怎么说,我和宏已经长大,辉和我爹的身姿还算挺拔。
能够在你们身边,我想这是我的福气。
辉,生日快乐。
尽管被你们无比嫌弃,但是很高兴我们如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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