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

生意人

在我住的老旧的小区有两个卖菜的人家，两个卖菜的人家就隔着一条自北向南的马路，一个在马路的东面，一个在马路的西面，几乎是斜对个。应该是马路东面的那个卖菜的人家在小区卖菜时间要长一些，刚开始因为就他们一家卖菜，没挑选的我只能在他们家。不觉得他家的菜好，也不觉得他家的菜坏。印象里每年冬天最爱他家的小白菜，用水简单一焯，甜丝丝的。每每有户的住在附近的同学朋友冬天在我们小区买菜，我总爱推荐甜丝丝的小白菜。尽管附近有了龙湾、佳润以及其它的高档小区，看到住在那些小区的他们跑到我的小区买菜，我还是很为我这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小区骄傲。

这几天在路东面的卖菜的人家有一些新鲜的猴头菇卖，山珍猴头，海味鱼翅。五块钱一个也不算太贵。我知道猴头菇对胃很好，一盒猴头菇饼干也要百把块。一个猴头菇撕开也小一碗，这么说来五块钱的猴头菇还真不算贵。最起码比起养胃的猴头菇饼干是便宜多了，效果也好多了。买了猴头菇试着做了几次，做法简单口感不错也。我和老板约只要有猴头菇每天给我留一个。老板开心极了：只是试着进了一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怎么吃，现在有人要买了，而且还要预约。

看见老板开心的样子，好似前几年冬天户的朋友跑到我们小区买菜，我热心地介绍他家的小白菜，开水一焯甜丝丝的。想着近段时间能给我的户做猴头菇心里很高兴。以至于出门几天我和老板交待这几天我买不了，要出门。临走还转头看看老板的小店，这老板有头脑。是的，东面的老板头脑灵活，他的小店里总会些与众不同的新鲜的蔬菜，不多，先试试，卖得好再多进些。可好我也是喜欢尝鲜的，每次进小店买菜也总会买些新鲜的与众不同的蔬菜。当头脑灵光的生意人遇上勇于尝鲜的食客，也会邂逅的一些幸福的味道。

也就是出门两三天回来，再次光顾老板的小店。卖菜的板子上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猴头菇，还有新鲜的银耳。我习惯性地拿了一个猴头菇。老板热心地看了我一眼，回来了？我点头，顺手把猴头菇放在称菜的旁边。老板看了一眼一旁称菜他的女儿：给这个美女便宜一块，还是五块。我点头道谢。拿着放在塑料硬盒里的猴头菇，我发现这个手绒绒的小脑袋整整小了四分之一，或者说更多。以往一个小脑袋我可以做满满一碗，现在我做好也就是原来的四分之三或者三分之二。如果四分三之那么我就相当于用五块钱买了原来三块七毛五的猴头菇，要是三分之二，我就相当于用五块钱买了原来的三块三毛二的猴头菇。我决定不在这家买菜，去对面那家看看。我和户说：我喜欢生活中有计算，但是也希望生活里少些算计。户笑我：人不怎么地，毛病不少。细想确实是了。至于食言那也只好这样了，一想到我的五块钱两天之内变成三块七毛五或者三块三毛二，我就不开心。

路西面那家蔬菜的品种不少，可都是些家常菜。对于我的各种奇葩要求，路西面的卖菜小店是没办法满足的。通常夏天的早晨或者户上班我会在路西买点自己喜欢的菜。路西的小店早晨买菜的人相对较多。卖的比路东便宜，而且在没有卖完旧菜时，老板也会拿出新的菜让顾客挑选。老板有时还会算错帐，经常少算。我笑老板这生意做的也真是没谁没谁了。路西的小店只卖他们熟悉的菜，每天晚上剩菜不多，但唯独没有我这个爱做创意菜的人所需求。看来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因此渐渐地我养成了先去路西买，然后再去路东买剩下的。对于两个也算是生意人，似乎我和路西的小店更亲切一些。

这些年很少逛街，一是年纪大了逛街是个体力活，而且也没有以往臭美的心境。一张五张的脸，穿什么好看的衣服也白费。晚上上课回来，发现脚上黑色的袜子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应该是上课太费了，呵呵！想再找一双厚一些的黑色高筒袜子，怎么也找不上。放内衣和袜子的抽屉都是低腰的袜子，户索性拿了一双他的袜子。刚洗干净，黑色的。还好，因些洗完没穿过，袜子是缩着的，刚开始还好。走一会路袜子就掉下来了，好像我穿了一个大鞋子。户看着笑，我也跟着笑。

户说周日陪我去买双袜子，拿起手机我买了几双。户笑：老妇女了，还在网上买东西贪便宜，质量一点都不好。无论户怎么笑话我，我也懒得去商店。超市还好，逛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虽说逛街原是自己年轻最喜欢、最善长的体育活动，时移事易，这几年真真是不可能的了。还有拿起手机，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随手一点一切ok，谁还费劲逛街。再说这几年网上东东的质量不知道比也原来好多少倍，不知不觉走进马去先生的各式商店。这么说来马云先生是天生的生意人，而且还是与时快进的生意人。

这几天因为一些原因也会去建材市场逛逛，每每走到各家小店的门口，总会听到热情的声音和欢喜的面孔。他们或神采风扬、或唾沫横飞、或自信满满、或热情无比。无论是帅哥、还是靓妹、还是老板都会很专业、热心地介绍他们的产品。户还好，也许是在家呆得时间长了，我很难接受他们的盛情。用力的拉着户，把他推到我的前面，又或拽着户的胳膊或者脖子着急往外走，盛情难切。每每这时，我总暗自好笑地给这帮孩子大补：天竺黄、钩藤、杭白菊，这样工作一定肝阳上亢，孩子们应该喝点这样的代茶饮。我不习惯美女帅哥大都只是简单问上几句就开始介绍他们的产品，寻问顾客的情况、顾客家的地址等等。纳闷他们对于产品的在本的市场份中额、针对人群、顾客的需求、顾客的审美、顾客的进入商场心理、和不同顾客应采取的相处模式为什么不用心研究，为什么不科学地使用各种营销体系和营销方式，尽管我知道这是个与时快块进的时代。户坦然面对他们的职业习惯，我只能本能地缩在户的身后。虽然我觉得做事情之前，先确定正确的思路和和方法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闲暇时也会和户聊起线上、线下的营销体系，网上随便买个袜子对方都会用大数据对顾客进行随时分析，适时推送顾客可能喜欢或者需求的商品。而线下大都还是跟着自己感觉走的步伐，其实线下远比线上辛苦、付出更多。但是因为没有应用科学的工具和使用科学的体系，往往多走了很多弯路，也付了很多自己无法估量的资产。不过奔五的我也是想想，一把年纪了。难度真还计划做几个调研报告，做几个可行性研究，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我了。我喜欢在网上购物，大不了手机多闪几个：亲，东东不错，多考虑以下。我喜欢这种理性的让我可买、可不买、我可以温和抗拒的感觉。用手指点着自己想买的东东，不由得心疼那些纯做线下的年经人了。户笑：咸吃萝卜！

前几天原本计划出门呆几天的，因为有雾，路上堵车，飞机晚点从中午不到两点一口气坐到了快十点钟。从飞机上被赶下来虽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但是比起以往来可以说是好受多了。一方面暗自庆幸自己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另一方面又好担心突然身体不舒服户又不在身旁。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户不在身旁，如果身体真不舒服，我只能是不让自己疯，就是让自己疯了！决定了退票回酒店休息一晚，我从登机口向外飞奔，上四楼一路寻找退票口，用最甜美的笑容、最柔软的声音不阶段地询问，用最谦卑的笑容、弱弱的声音再次确认、插队，再确认、再插队。户和我的申担心着，不停地打着电话。九点半多从飞机上赶下，十点四十五我已经办好酒店的入住手续进入房间。再三叮嘱我反锁好门后，我挂了户的电话。发现户给我预定了标间双早。浪费了一张床和一份早餐了，户说：不要管那么多，先好好休息。身体要紧！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不由得笑起自己来，要是户在身旁，我的老腰一疼，不是户疯就是户疯！今天他是逃过一劫了。还笑小区东家的卖菜老板精明计较，笑西家的卖菜老板不够灵活，笑这些天卖建材的年轻帅哥靓妹没有科学的营销体系。真自己遇上着急退票，回酒店休息，怕自己的老腰抗不住时，也顾不上什么理论，左不过还是用甜美的笑和柔美的声音，这样看来我们都是生意人，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用最小的成本谋取最大的利益。不！准确的说我们都是经济体。全民创业的时代，似乎我们每个人都成了经济体，或者说生意人。关键时刻还是喜欢用短、频、快迅速取得短期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体。不由得替户惋惜，一不小心取了一个又傻又娇气的老婆。这次户赔得最多了，花钱又担心，还没有办成事。户找了最臭的搭挡组合成经济体，这生意真是砸了。

妈妈总说我对户无厘头的好，一路走来实在是户对我一再、再一再的谦让，结婚以来做了一路的赔本买卖。和户第一次一起去上海，在火车站看见一个温和的阿婆谦和地卖手抓米饭。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阿婆就在简陋的小木棚里认真地做着饭。看着温柔的阿婆，我好心疼。我告诉户：我就想吃阿婆的手抓米饭。我们脑袋在阿婆的棚里，身体的阿婆的棚外，我们一起笑着吃手抓饭。一边吃手抓饭，一边笑着看着我，户说：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一起在上海的日子，有钱时我也扭着自己的A4腰，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和户穿梭在小资的地方，吃法餐，吃本帮菜。没钱的时候我们也会用阿婆的手抓的米饭填饱肚子，总之我对户是吃光、穿光。二十年来我成了户屁屁后的尾巴，户屁屁撅到哪儿，我就摔到那儿，我们真的是一个经济体了。

回到家我用心地给户做着每一顿饭，热油时我会一起放大料和花椒，这样确实味道好很多。炒菜时我会放一半干姜、一半生姜，既可以温中，又可以散寒。我会放一半的豆瓣酱，一半酱油，既好吃又省钱。我试着做各种膏、研究如何做炮姜、紫姜、黑姜，研究各式代茶饮，我努力做着自己可以做的一切事情，只是想把我们这个经济体做得好些，再好些。户说过几天去上海，问我想要些什么？想着，努力地想着。户笑：一只小阳城猴，转半天老鼠眼，怎么还没想出来？算计什么？我笑：我想你给我买那个阿婆的手抓米饭。我的人生只有计算，没有算计。那个手抓米饭是我和户开始一起做梦的地方。整整二十一年过去了，那位做手抓米饭生意的阿婆是否还记得她的手抓米饭开启了一对年轻人的梦。

听了我的话户红了眼，转身走向厨房。一只小阳城猴，转了半天老鼠眼提出的要求，实现起来是否太难了。那个谦和的认真卖手抓米饭生意的阿婆是否知道，她在一个阳城猴的梦里静静地躺了二十一年，是二十一年零二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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