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反复搓着一坨干瘪的鼻屎,陈布麻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坨鼻屎。
“你说你是不是脑壳有屎嘛!”鼻屎的主人另一只手剔着牙。“好好的工作搞黄了。”
陈布麻看着这坨鼻屎被优雅地弹出,落在地面的某个裂缝中。
“那你说,现在你要搞个啥子嘛?”李宏伟说道。
陈布麻完全没在意刚才的话,径自夹起一片藕,咔嚓咔嚓地嚼起来。李宏伟端起酒杯一口倒进嘴里,酒嗝还没咽下就张口说道:“上班嘛是受气嘛,不至于这样吧,那虾子再讨厌你不管他嘛,总有他遭的时候嘛。”
“你现在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已经没想这些事情了。”
“对嘛,你说嘛。之后咋个打算的?”
陈布麻端起酒泯了一口,说:“其实这是个契机啊。”
李宏伟瞪大眼睛看着陈布麻的嘴,他不相信这个土包子能说出个什么,他等着这个人向自己坚持的现实妥协,然后来个烂醉,再各自面对自己的窘迫。
烧烤店的老板忙前忙后地走来走去,老爷们儿们不时地碰杯,扯着嗓子说着各自的真理。脏得像拖把的流浪狗小心翼翼地在人们的腿边穿梭。过了十二点的夜,安静背景下的杂乱对话让人心情意外地平复。
“我们来搞一次钱吧?”
陈布麻不经意地说出一句看似平常的话。李宏伟也真当成平常的话理解了。
“怎么搞?违法乱纪的不来哦!”
“如果我说就是这种事呢?”陈布麻声音压得很低。
“我x,你疯了嗦!”李宏伟动作不自然地点了支烟,“别开这种玩笑。”
“具体的我还没想好,大概是有方向了。”
“你这个瓜娃子,要疯你自己疯。”李宏伟身体向后猛靠在椅背上,“龟儿进了次医院脑壳也遭了。”
陈布麻慢悠悠地又夹起一片藕,道:“李娃,你说我们是啥子东西。”
“男人嘛,啥东西。”李宏伟有些没耐心了。
“不,我们不是男人。”陈布麻沾着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们是蟑螂。”
“对嘛,蟑螂嘛。”
“蟑螂是很不起眼的,对吧?”
“但是人人都讨厌的嘛。”
“但是人却灭不了蟑螂。”
“你娃想说个啥子?”
陈布麻抹了抹嘴,身子向前探,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有挣大钱的资本,就凭我们是蟑螂。”
“老子不陪你疯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该搞啥搞啥。”李宏伟起身。
“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嘛。”陈布麻直直地看着李宏伟的眼睛。
“明天我要上班,不得空。”李宏伟躲开陈布麻的视线。
第二天,中午。陈布麻从米粉店出来,黄头发的女孩出现在了眼前。女孩问陈布麻有什么打算,这会儿打算去哪儿,陈布麻都一一回答。
“这样啊,也算我一份吧。”女孩微笑道。
“这是犯罪啊。”陈布麻提醒她。
“没什么,我们都是蟑螂嘛。”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二十分钟后,市重点高中的门口,陈布麻和女孩站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他们没见过也不认识的人。
无数学生自校门进进出出,女孩循着陈布麻的视线,好奇这个人要找的人。
“我们是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陈布麻死死地盯着校门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一个和我们一样是蟑螂的人。”
女孩打了个哈欠,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开始注意他们了。正想劝陈布麻稍微站在个不明显的地方时,陈布麻向校门走了去。
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他又是凭什么看出来的呢?女孩脑中闪过疑问。当陈布麻最终停在一个学生的身边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完了,”女孩回过脸,“这人有点帅啊。”
站在陈布麻身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面容细致的年轻人。和陈布麻简单聊了几句,两人便同时笑了笑。
女孩心情开始复杂了。
这个学生找到了后,陈布麻的情绪明显轻松了起来。三个人分别坐在公车的三个座位上,没有交谈,陈布麻哼着歌,学生出神地望着窗外,女孩用后脑勺看着这两个人。
三十分钟后到了陈布麻说的集合的地方,这是一段在城郊废弃的公路,远远地看得到一些老旧的居民楼。
三人到了后,发现还有一个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这个人,陈布麻更加高兴了。
“今天单位没得啥子事情,空调又坏了,闷得人难受,顺便过来看下你娃今天是不是还疯起的。”李宏伟憋着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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