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刚收到主公的书信,知道了此事,子敬就来相见。诸葛亮将他接入小舟对坐。子敬说:“连日军务繁忙,有疏问候。”
诸葛亮说:“我也忘了给大都督贺喜。”
“何喜之有?”
“江东水军无患矣”
“如何知道的?”
“这条计只好糊弄蒋干。曹操虽被一时瞒过,必然会省悟,只是不肯认错罢了。如今蔡、张两人既死,荆州水兵士气尽失,江东无患矣,如何不贺喜?听闻曹操换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曹操水军就要断送在这二人手里。”
子敬听了,震惊不已。
诸葛亮说:“望子敬在周都督面前,千万别说我已知此事。恐他心怀妒忌,又要寻事害我。”
子敬答应而去,回见周都督,说明此事。周都督大惊:“此人决不可留,我决意斩之。”
子敬说:“孙刘联盟是克敌根本。若杀孔明,恐被曹操有机可乘。”
“我可以用公道的方法杀他,让刘备说不出什么。”
“何以公道杀之?”
“两军水战正是用箭弩之时,我可设局让他赶制十万支箭,然后再暗中吩咐工匠怠慢。他一定做不出来,到时就可依军法处置。子敬千万不要走漏消息,不然孔明定会推脱”
子敬心道:曹操百万大军压境,若这般互相谋害,则死期将至。他连忙来找诸葛亮,说明此事,诸葛亮说:“我曾告诉子敬,不要对周都督说,否则他必要害我。不想子敬不肯为我隐瞒,这下果然又弄出事来”
子敬道:“先生明天只要避谈箭弩之事,我在从中斡旋,可保无碍。”
诸葛亮不置可否,谢别子敬,回到船中苦思良策。战士们听到了子敬的话,非常愤怒,上前说:“周瑜百般加害,先生请速回对岸。”
诸葛亮说:“不可。刘孙联盟是破曹根本,若这样回去,大事休矣。而且水军作战,也的确急需箭矢”
战士甲说:“可这十万支箭,不是短期能制成的”
战士乙说:“谁不说呢。你看造起来很费劲,但在江面上一射,很快就没了。”
战士丙拍额道:“我们要是能在江面上收集两军对射的箭矢,那就好了”
战士丁说:“这倒不难。我们只要多准备战船,上面布满草人,就能收集箭矢。”
战士戊说:“可是人家见我们是草人,就不射了”
战士己说:“如果在夜间,曹兵就分不清真假了。五天以后,就是新月,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这隆冬时节,一到后半夜江面就会起大雾:到时就能骗过他们。”
战士庚说:“曹兵若是出击,怎么办?”
战士辛说:“曹兵如今丧失了长江的制江权。若是新月这晚前去逼战,量他也没胆子应战,只会放箭驱赶”
战士庚说:“草人怕火,若曹兵放火箭,怎么办?”
战士壬说:“我们自己知道是草人,曹兵岂能知道?除非他们肯冒死出来试探虚实,可荆州兵如今和曹操离心离德,怎么会为他效死命?”
战士癸说:“我立刻回去通知刘皇叔和乡亲们,让大家当晚在江面上接应,以保万全。”
诸葛亮的脸上阴云散开,重新露出明亮的笑:“大家集思广益,五湖四海又都是我们的人,这就什么困难都可战胜。”
商议已定,战士癸连夜回对岸报信。
第二天,周都督升帐,教请诸葛亮议事,诸葛亮欣然而至。坐定,周都督问诸葛亮:“即日将与曹军交战,水路交兵,当以何兵器为先?”
诸葛亮答:“大江之上,以弓箭为先。”
子敬听了大惊,连连给诸葛亮递眼色,诸葛亮却装作没看见。
周都督说:“先生之言,甚合我意。但今军中正缺箭用,听闻先生在刘豫州帐下,常为其筹备军需,所以劳烦先生监造十万枝箭,以为应敌之具。此系公事,先生请不要推诿。”
子敬头摇成拨浪鼓以示意诸葛亮。
诸葛亮却说:“都督委任,自当效劳。敢问十万枝箭,何时要用?”
“十日之内,可办完吗?”
“军情紧急,若等十天,必误大事。”
“先生料几日可办完?”
“只需三日,便可献上十万枝箭。”
“军中无戏言。”
“怎敢戏都督?愿立军令状:三日不办,可砍我头。”
周都督心中暗喜,唤军政司当面取了文书,设酒款待说:“事成之后,自有酬劳。”
“今天是来不及了,从明天开始造起。到第三天,可差五百小军到江边搬箭。”饮了数杯,辞去。
周都督对子敬说:“你看,他自己找死,可不是我逼他。今天当着众人面立了军令状,他便两胁生翅,也飞不去。我只要吩咐工匠们,故意迟延怠慢,凡所需材料,都不备齐。如此,必然耽误工期。那时定罪,有何话说?公今可去探他虚实,回来报我。”
子敬领命来见诸葛亮,说:“先生难道在使诈?”
“我两家秦晋之好,何诈之有?”
“三日内如何造得十万箭?”
“这还得子敬救我。”
“你自取其祸,我如何救得了你?”
“望子敬借我二十只船,每船要军士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为幔,各束草人千余个,分布两边。我自有妙用。第三天包管有十万枝箭。只是不可又教周都督得知,若他知道,我计必败。”
子敬允诺,却不解其意,回报周瑜,但不提借船之事,只说:“孔明并不用箭竹、翎毛、胶漆等物,自有道理。”
周都督疑惑,说:“就看他三天后如何回覆我?“
子敬退下,暗中拨战船二十只,各船三十余人,并布幔束扎草人等物,尽皆齐备,候诸葛亮调用。
第一日却不见诸葛亮动静。
第二日也无动静。
至第三日凌晨两点多,诸葛亮密请子敬到船中。子敬说:“三天期限已到,可完工了吗?”
“子敬兄不用问,随我到舱内一坐。”诸葛亮牵起子敬的手,步入船内。
”先生这个时候叫我来,何意?“
诸葛亮审视子敬的双眼说:“要是天亮以后,我交不出这十万支箭,子敬兄能保住我吗?”
“前天我劝你不要应允,你却偏要当众立下军令状。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还望见谅”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子敬疑惑的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不回答,而是下令开船。
二十只战船,用长索相连,十名战士各管两船,听诸葛亮一声令下,摸黑逆流往北岸进发。
当晚没有月亮,面对面都见不到人。凌晨三四点钟时,大雾忽起,长江之中,雾气更甚,伸手不见五指。
船舱内,子敬说:“我们这是去哪?”
“北岸”
“哦,是去刘豫州那里避难?”
“不,去曹营水寨”
子敬一听,大惊失色:“不可,不可。你要陷我于不义吗?”
诸葛亮笑而不语,子敬见状,起身就要奔出船舱:“快停船!快停船!”
诸葛亮一把将他拉住,堵在船舱内:“子敬兄为何如此慌张?”
“先生要是还念我待你一片赤诚的份上,咱们回夏口我同意;不然便回南岸,我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保你周全。千万不可前往曹营啊。”
诸葛亮仰天大笑:“子敬误会了。看来哥哥你情绪不稳,让我抚琴一首,帮哥哥镇静精神,如何?”
子敬连连摇头:“我现在没心情听你乱弹琴,快快调头送我回去。”
诸葛亮笑道:“子敬兄,不要慌”
说完坐下来,怡然自得的弹琴。
此时曹营的瞭望兵,目之所及,雾气茫茫,漆黑一片;耳之所及,寒风凛冽,江水声哗哗作响。忽然,只听江面方向隐隐的传来琴弦之音,与这鬼魅的气氛混合在一起,不由得让人战栗。
再说诸葛亮弹了几曲,小童来报:“曹军水寨,就在前方。”
诸葛亮命令停船、张灯,二十条船依令点起火把。子敬奔出船舱查看,诸葛亮此时只顾弹琴不再阻拦。
子敬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北岸,也陆续亮起成片的灯火,心道:这一定是把曹兵惊动了。他奔回舱内,对诸葛亮说:“曹兵水寨,就在眼前。如此暴露,岂不是白白送死?”
诸葛亮假装没听到,依旧弹琴,子敬扑上来按住琴弦:“孔明先生,不要再弹了。”
诸葛亮这才停下来,传令二十条船头西尾东,一字摆开,就船上擂鼓呐喊。顿时之间,船上号角齐鸣,战鼓震天,喊杀声四起。
曹兵见此场景,飞报曹操。曹操从睡梦中惊醒,慌忙穿上衣服说:“有多少战船?”
“只见灯火闪烁,满江面都是,多极了。”
曹操亲自出寨观瞧,然后传令:重雾迷江,敌军忽至,千万不可轻动。可拨水军弓弩手乱箭退敌。
于禁、毛杰领命,指挥各门弓弩手向江中灯火处放箭。一时箭如雨下,子敬见状大惊,说:“如此近的距离,倘若曹兵杀出,你我都束手待毙了。”
诸葛亮笑道:“我料曹军不会出来。子敬兄只管饮酒取乐。等天明雾淡,我们便回去。”
说完,他又命船队再向江岸靠近。
曹兵见状飞报曹操:“敌船众多,已逼近我水寨,请火速增援。”
此时荆州将校也在帐内,他们都沉默不语,无一人请战。曹操于是命张辽、徐晃各带五千弓弩手前往岸边助射。就这样,水门、岸边,数万弓弩手同时向灯火处放箭。
诸葛亮和子敬坐在舱内饮酒,船体倾斜越来越严重,酒水不断的从碗中涌出,子敬惊呼:“这船要翻啦!”
诸葛亮轻挥羽扇,传令调转船身,以另一侧继续接箭。
日出东方,迷雾渐散,船体重新恢复平衡。诸葛亮探身走出船舱,二十支船上的所有草人,都插满了箭矢。
他立在船头轻摇羽扇,传令各船灭掉灯火,调头回走。军士们哄笑起来,大喊:“谢曹丞相赠箭!”
曹操在敌楼上听了,牙咬的咯咯直响,喝令水军出江缉拿。曹船连忙出寨来追,只见此时诸葛亮的船队,借着水流已行出十余里,而遥望江面之上,又出现数百条战船,上打关云长大旗。曹兵因此不敢追击,只得退回。
曹操皱眉。
再说诸葛亮立在船头,拜谢二将军和众位将士渔民。不久,各船清点完箭支数目,报知诸葛亮。他回船对子敬说:“每船有箭约五六千。不费江东半分之力,已得十万余箭。明天就可用它们来射曹军,多么方便。”
“先生真神人也。”子敬直勾勾的盯着诸葛亮看:“竟能如此活用夜色和大雾,简直长江之神附体一般。”
诸葛亮笑道:“我不是神,只是站在神的肩膀上而已。这滚滚长江之上,自有她的神。周都督教我十日完办,工匠料物,都不应手,摆明了要杀我。但我命在天,他岂能害得了?”
子敬深深拜服。船队靠岸,周都督差五百军士到江边搬箭,共得十余万枝,都搬入中军帐交纳。子敬人见周都督,细说前事。周都督大惊,慨然叹道:“孔明能创造如此奇迹,我不如也。”
后人有诗云:一天浓雾满长江,远近难分水渺茫。骤雨飞蝗来草船,孔明今日伏周郎。
过了一会儿,诸葛亮来见周都督。周都督闻报,出帅帐相迎,满脸羡慕:“先生创造奇迹,立此大功,使人敬服。”
诸葛亮说:“后勤军需,何足为奇?”
周都督邀请诸葛亮入帐饮宴。
再说刘备军中,二弟来见,说:“曹公兵多,我们兵少,不可硬拼,需要以奇兵制胜。我听闻水战之奇,在于快船火攻,如今正可用此击破曹兵。”
刘备说:“二弟说的对。但我们一家力孤,还得和周郎商量,两家携手,才能大破曹操。”
随即修书一封,命人过江送给孔明,教他告知周郎火攻之计。
诸葛亮看过书信,入中军来找周都督。周都督愁眉紧缩,诸葛亮说:“都督新得十万支箭,为何还如此烦恼?”
“先生有所不知,我主连连遣使催督进军,但我观曹操水寨,极是严整有法,非等闲可攻。一时未有奇计”
诸葛亮取出主公的信递给周瑜。周瑜拆看,大喜过望:“非此计不可破曹。只是曹军水寨防范甚严,若用火攻还需缜密谋划才可。先生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两家公事,岂敢泄露。”
因此火攻之计,刘孙两家只有极少人知情。
再说曹操心中气闷,程立说:“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军此次吃亏就吃亏在不知周瑜底细。如今北有刘备,南有周瑜,急切之间不可破。可差人去东吴诈降,为奸细内应,以通消息。待了解对方虚实,再图之不迟。”
曹操说:“此言正合我意。你觉得军中谁可以执行?”
“蔡瑁被诛,蔡家人都在军中。蔡瑁的堂弟蔡中、蔡和现为副将。丞相可以好生安慰他俩,差往诈降东吴,必不见疑。”
曹操依计,密唤二人入帐道:“你二人可引少许军士,去东吴诈降。但有动静,使人密报,事成之后,重加封赏。不可怀有二心。”
二人说:“丞相勿疑。我二人一定查明周瑜动静,回来禀报。”
曹操重赏他俩。原来他二人妻子老小都在荆州,即使恨曹操也不敢怀二心。
第二天,二人引五百军士,驾船数只,顺风望三江口来。
周瑜正苦思火攻良策,这时人报:江北有船来到江口,称是蔡瑁之弟蔡和、蔡中,特来投降。
周瑜唤入。二人哭拜说:“我哥无罪,被曹贼所杀。我二人想为大哥报仇,特来投降。希望将军收留,愿为前部。”
周瑜大喜,重赏二人,即命与甘宁同为前部。二人拜谢,自以为得计。周瑜密唤甘宁说:“此二人不带家小,非真投降,是曹操派来的奸细。我今天想将计就计,教他通报消息。你可表面殷勤,暗中提防。到出兵之日,先拿他两祭旗。千万当心,不可有误。”
甘宁领命而去。
鲁肃入见周瑜说:“蔡中、蔡和之降,多有蹊跷,不可收用。”
周瑜说:“他们因为曹操杀其兄,欲报仇而来,何诈之有?你若如此多疑,安能容天下之人?”
鲁肃默然而退,来找诸葛亮。诸葛亮笑而不语。
子敬说:“孔明何故发笑?”
“我笑子敬不识周都督的用心。大江阻隔,细作极难往来。曹操使蔡中、蔡和诈降,刺探我军情报,周都督将计就计,正要他通报消息。兵不厌诈,这就是周都督的谋略。“子敬方才省悟。
再说周瑜夜坐帐中,忽见黄盖潜入帅帐。周瑜说:“公覆这么晚来,有何要事?”
“彼众我寡,不宜久持,何不用火攻之?”
“这是谁教给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不是别人教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此留下蔡中、蔡和两个诈降之人,以通消息。只恨无一人为我执行诈降之计。”
“我愿行此计。”
“不受些苦,曹操如何肯信?”
“我受吴侯三世厚恩,虽肝脑涂地,也无怨悔。”
周瑜拜谢道:“君若肯行此苦肉计,真是江东之万幸。”
“我死也无怨”
第二天,周都督鸣鼓升帐,大会诸将,诸葛亮客座帐中。周都督说:“曹操百万之众,连营三百余里,非一日可破。今令诸将各领三个月粮草,准备御——”
黄盖起身道:“别说三个月,便支三十个月粮草,也不济事。若是这个月破的,便破;若是这个月破不的,只可依张子布之言,弃甲倒戈,抓紧投降。”
周都督勃然大怒:“我奉主公之命,统兵破曹,敢有再言降者必斩。今两军相敌之际,你敢出此言,慢我军心,不砍你头,难以服众。”
喝左右将黄盖推出去。
黄盖也怒道:“我自从跟随破虏将军,纵横东南,已历三世,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都督大怒,喝令速斩。
甘宁起身说:“公覆是东吴旧臣,望宽恕之。”
周都督说:“你竟敢多言,乱我法度?”
叱左右将甘宁乱棒打出。
众官都跪地道:“黄盖其罪当诛,但于军不利。望都督宽恕,权且记下。破曹之后,斩亦未迟。“
周都督怒气未息。众官苦苦哀求。周瑜说:”要不是看在众人的面上,今天必杀你。暂且免死。“
又命左右:”拖出去打一百军棍,以正其罪。“
众官又上前哀求。周都督推翻案桌,叱退众官,喝教行杖。剥下黄盖衣服,拖翻在地,暴打五十军棍。
眼见黄盖支撑不住,众官又跪地苦求。周都督跃起指黄盖:”你敢小看我?权且寄下这五十棍。再有怠慢,二罪俱罚!“
恨声不绝于耳。
众官扶起黄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进流,扶归本寨,昏绝几次。见到的人,无不下泪。
子敬看望以后,来至诸葛亮船中,说:“今日公瑾怒责公覆,我等皆是他部下,不敢犯颜苦谏。先生是客,何故袖手旁观,不发一语?”
诸葛亮笑道:“子敬瞒我”
“我与先生渡江以来,未尝一事相瞒。今何出此言?”
“子敬岂不知,周都督今日毒打黄盖,乃是一计。如何要我劝他?”
子敬方才醒悟。诸葛亮说:“不用苦肉计,怎能瞒过曹操?今必令黄盖去诈降,再教蔡中、蔡和报知其事。子敬见周都督时,切勿说我已知其事,只说我也埋怨都督便是。”
子敬辞去,入帐见周都督。子敬说:“今日何故痛责黄公覆?”
“诸将怨恨吗?”
“多有心中不服者。”
“孔明之意如何?”
“他也埋怨都督太薄情。”
周瑜笑道:“这次可算瞒过他了。”
“怎么说?”
“今日痛打黄公覆,乃是一计。我想令他诈降,先须用苦肉计瞒过曹操,再用火攻之,可以取胜。”
子敬暗叹诸葛亮,却不敢再明言。
再说黄盖卧于帐中,诸将皆来看望。黄盖不言语,只长吁短叹。人报参谋门泽来见,黄盖大喜,令请入卧内,叱退左右。
门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家贫好学,与人佣工,常借人书来看,看过一遍,就能记住。口才很好,也有胆气。孙权召为参谋,与黄盖关系最亲密。
门泽说:“将军莫非与都督有仇?”
“没有”
“既然无仇,莫非是苦肉计?”
“怎么知道的?”
“我观公瑾举动,已料着八九分。“
”我受吴侯三世厚恩,无以为报,故献此计,以破曹操。我虽受苦,亦无所恨。只是遍观军中,竟无一人可倾诉心事。只有公素有忠义之心,敢以心事相告。“
”公这样说,无非想要我献诈降书而已。“
”确实有此意。不知你肯不肯?“
“大丈夫处世,不能建功立业,和草木猪狗还有何分别?公既捐躯报主,我又何惜此生?”
黄盖滚下床拜谢。
门泽说:“事不宜迟,我立刻前往。”
“信已写好。”
门泽领了书信,当夜扮作渔翁,驾一小舟,望北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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