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天空闲在家里，想想把家里收拾一下，买床垫的包装纸塞满了储藏间，家里旧的家具比如床垫和几张桌子，都想处理一下。打电话叫了一个师傅，很快，人就到了，看起来简单干练，不多久就开始忙活，还趁机跟我普及常识：有些东西不处理，会散发不好气体，影响呼吸道……后来，问我一屋子的包装纸（还有半年的快递包装）五十块钱，行不行？我就想，这师傅怎么进步这么快呢？上半年给我收拾，同样一屋子的快递包装，说80块，这次给我50。
我直接把这话说出来，并加了一句，不带你这样的。
师傅说，哦，呵，现在人工贵啊。
我说，我前几天还见到人家爷爷跟你讨价还价呢，你就欺负我们这些不懂的。
他说，给你加五块，不能再多了。
我说，加十块。我也只图清理干净。
他忽然有点口吃起来，啊，哈哈，一碗面条没有了。你看看，我这还要自己收拾……
我说，好了好了，你都懒得给我过秤，糊弄我一下，……
他赶紧地，哦，行行行。
他转我钱之后，赶紧给我收拾一通，还不忘记我提到的给我处理家具一事，过了一会儿就上来敲我家的门了。
这时候，他的意思我才听明白，这些桌子什么的，他拿走，要我出劳务费40元。
我吃了一惊，我这些桌子，也是花钱新买来的，没用几年，占地方才想拿走，免费给你，你还要收费吗？
他又开始口吃了，表示这些他没用，卖不了钱，只是帮我们拿走，所以要收劳务费。
我妈开始跟他讨价还价，最后他要40块，我妈说30块，僵住了。
我坐在客厅里，叫我妈关门，我先静静。
他转身就走。
我妈开始唠叨，说我怎么办，自己放电梯间总不行的，又用不着了。多出十块钱而已。
他又回来了。我叫我妈别说了。他转身又走了。
我知道他刚刚接了电话，又有活儿了。他跟我吹嘘说，这个两三千人的社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找他，对他的服务相当满意。
我其实想，世道变迁真快，想不到十年前，我搬家，有些家具不及我现在淘汰的这些，还叫回收师傅上门，给我折价，我感觉还不少，毕竟东西也不怎么好，然后人家自己从高楼上搬下去，怎么这还没几年，我这好好的桌子，床，居然白送也没人要，还要我出钱才肯拿走？
我想好吧，小区的大件回收处，离家不到200米，叫家里人自己搬吧。
我妈说，你想得美，你跟他们说，看谁愿意？
我说，我给老大50块，看他还不乐意？
我妈不再言语，可能领教了我比她更甚的会省钱。
晚上儿子回来，我就跟他说了，周末回家搬东西行不行？
初中生儿子站在我跟前，比我高瘦，他听了，一脸高兴，不停地点头，我妈没话了。
周五晚上，我们吃完饭，处理了琐事，等着宝爸回来一起搬东西。没想到，人家回家默默地就搬了起来。我和儿子也赶紧跟上去，儿子背起两只床垫，我拎起一些零碎，跟他一起乘电梯下楼去。
常常见到有些人丢大件，就扔楼下垃圾桶边，可是我觉得不文明，明明有点接收，何必跟人清洁工增大工作量？上次买书架，我坚持叫宝爸把带着铁钉的包装木架搬到回收处去，为此别人没刺到，宝爸这笨家伙把我给他新买的鞋子刺破了，人也伤到了。
儿子喜滋滋地背着两张小床床垫，在前面健步如飞。我还有点追不上他，楼下两个玩耍的小朋友见了，很佩服这个大哥哥，说，你们搬家？我说，看这个哥哥像搬家工人不？
儿子咬住嘴唇，没笑。
他在前面健步如飞，反正我追不上，就慢慢走。
我到储藏室把女儿用过的一辆小推车拿出来，把一些琐碎物件放上去，这样就轻便很多。小推车的轮子已经破了，推起来轰隆隆响。推到目的地，我把小物件连同车子都扔了。
后面我们继续搬东西，儿子搬小物件，我和宝爸合力搬大桌子。反正不急，慢慢来，大家都一声不吭。儿子走得飞快，等我们走到回收点，他已经从另一个道走回家了，而我之前丢的儿童车，已被人捡走。
我们回到家，我妈又开始了唠叨，唉，没想到这二十来分钟就搬完了哈，我还以为要搬个半天的呢。
儿子身上都是灰尘，还乐颠颠的，脸上带着儿时的童真、难见的红晕。我帮他拍打衣服，这时候，我来了不识趣的一句：儿子，说说你上周的考试总分如何？
儿子骤然变色，忽然就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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