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大娘又开始站在门口指桑骂槐了。语言粗俗,声音尖锐。仿佛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燕子皱了皱眉,心里很清楚大娘到底是意有所指,在骂些什么。面对这些,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但这几年的经历倒也让她学会了凡事忍耐,就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了。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的怼上了,她一个大人,自己一个孩子,怎么都是自己吃亏。还是少说话为妙。
燕子轻手轻脚的忙着手里的活计,心里想着,也不禁怅然:这女人生完孩子,就都变得这般泼辣了么?!
在她印象里,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个个如此。刚嫁过来时还是娇羞的大姑娘,但没几年过去添了娃娃,就变得越发粗俗。
经常面不改色的和男人们开一些脸红心跳的玩笑外,骂起人来更是毫不遮掩,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开放怎么骂。让她汗颜不止。
要真是这样,我宁愿不长大、不结婚、不生娃娃。我可不愿意变成她们这样。想到这儿,燕子心里皱成一团。
这样的场景,在燕子小时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她很明白自己走过去后,村里人的眼光都在瞄着自己,面上不说,背地里各种编排。只是大家看在她还是个孩子,所以不当面跟她说罢了。
这些人真的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么!整天眼睛不闲着瞅着别人有什么短处或笑话,有什么意思呢?!
奶奶养的鸡越发的长大了咕咕咕的叫着,在公鸡的带领下后面一群母鸡亦步亦趋的跟着。头鸡高昂着头颅,看起来威风凛凛。
一旁的老黄牛站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反咀着,前面就是田野,阵阵风吹过来的时候,送来各种庄稼的草木香气,燕子觉得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才是她最喜欢的。
至于那些聒噪的声音,唉,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自己躲得远远的, 倒也图个清静。
燕子以为自己这样,就能躲得过是非,可是没成想,还是遭人厌弃。这话,是燕子无意间知道的。
燕子读书时,身边相仿年龄的娃娃很多,一到上学的时候,大多呼朋引伴一起去了。这天中午吃完饭,燕子照例找了小伙伴们一起。喊到大娘家的妹妹一起时,远远听到大娘混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貌似是说她的。
燕子如芒在背,匆匆忙忙的走掉了,她素来都是躲着大娘的,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也很少去她面前招惹她。她又能说自己什么呢?燕子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后来也就遗忘了。
没过几天几个娃娃又一起玩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说到了这件事。旁边的二妮说,你大娘有一天骂你骂的可难听了!
燕子心里一沉,问:她咋骂的?
二妮说:就那天上学的时候你还记得不?你叫小珍一起,她妈刚好在。我们就都夸你上学准时不迟到。你大娘(也就是小珍妈)当时冷笑了一声,说了句燕子?她算个X!
燕子的脑袋轰隆一声,再往后二妮说的啥她已经不知道了。小小的心里全是辛酸和委屈。
素日里她也很少去找这位大娘,更很少平白惹她生气。怎么就在她眼中这么不堪了呢?!燕子想不通,借口回家有事,就转身走了。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偷偷抹了抹眼泪,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她的家人,自己平时也都很客气,也素少惹是生非。有什么活计自己也是主动去干,甚至去讨好这帮人,只想能入这些的眼,不要再暗自编排下去。
可是燕子不明白:有些事,从她来到这个村子时,就已经注定逃不掉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燕子想着想着,又想起了自己的爸妈:说到底,还是爸妈不在身边,少了那份底气和依托。即便爷爷奶奶再照顾,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在别人这里住着,处处看别人的眼色,燕子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神经病,脑袋里有一根线时时紧绷着,不敢放下来。
燕子鼻子一酸,眼泪就又流下来了。可一想到该做饭了,急忙用手背抹了两把,赶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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