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心绪不宁,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缘何如此焦躁不安。想起狼王因何还没前来,心里犹豫是否召见阴阳使者。
易淮看着祁艾,不知怎么跟他解释。今日已是月圆之夜,如果失去这次机遇,就不知回到七关还会发生什么枝节。
祁艾发现易淮在看他,眼里闪烁着蓝色的忧郁。忽然不解,心想,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明明是忧郁,他怎么会难过。就用手语问:“哥哥,怎么了?”
易淮已经听见了祁艾的心声,心中一荡,犹豫着怎么说会更好。阴阳使者说过,月圆之夜便是至阴至阳之地显示的最佳时期,易淮焦虑不安是因为不想错过。见祁艾脸上红光若隐若现,眼眸也在加深,易淮打着手语:“出去转转?”
祁艾并不知自己是被魔煞噬虐,却也想不通因何眼里的世界在改变颜色。他心里其实正在恐慌,莫名地有一种要与哥哥离别的惊恐。他惶惑的是,哥哥贵为七关尊主,当然超越了生死,那么自己若是离去,会是何去何从。
两人信步走出客栈。那掌柜的愣愣地看着祁艾,他当然不知祁艾被易淮牵着手腕,心说,这位爷的举止越来越奇怪了。
午时刚过,迎面却见阴阳使者行礼。
“参见尊主。”
见阴阳使者后面黑白无常和众鬼吏。易淮明白,定是庄家问斩之期到了,否则,阴阳使者不会前来参拜。
阴阳使者看了一眼祁艾,传音道:“尊主,小爷……”
易淮传音:“知道,狼王何在?”
“狼王在隐蔽之地,今夜会来参见。属下另有一事容禀。”
“讲。”易淮心里又开始不安,手却不敢松开祁艾,因为祁艾的身体里已经波澜壮阔。
“今夜,正是六道轮回点,上三道与下三道结界之门打开,本意是轮回,却常常是上三道哀怨拒绝下三道,而下三道又蜂拥而入上三道。阎罗大帝每年都严阵以待,恐生祸乱。”
“七关呢?”易淮已经开始施力压制祁艾的魔煞。
“七关之门已派重兵把守,各关口也加派了鬼吏。”
“这与寄奴相关?”易淮已经觉察到阴阳使者的眼睛,一直在祁艾身上。
“是,尊主。怕是今夜若是不能解开魔煞,小爷恐入下三道。”
祁艾被易淮施力后,渐渐平稳,见阴阳使者和哥哥好像交谈,自己又听不见,便忽然说:“难道是庄世死期到了?”
易淮一愣,还没说话,见银木飞回。
“尊主,庄世有一事相求。”
“快说快说,怎么总有这么多礼!”祁艾嚷道。
“骠骑王已经几日未进食,正在弥留之际,忽然能开口说话。想见展儿一面,方能瞑目。”
“黑白无常,可有骠骑王的时辰?”阴阳使者问。
“回使者,还不到。”
“使者,你亲自带他前去莲花峰见展儿一面。还有,一会儿引狼王来见。”转而传音给银木,“银木,寄奴心绪不宁,你唤醒海痕,稳住他的心神。”
银木飞身入鞘,海痕顿放异彩。
祁艾眼见众黑白无常,阴阳使者,在与易淮交代什么,可他此时耳孔里已经幻声一片。嘈杂着各种吼叫与哀鸣,分辨不清来自哪里。眼睛变得燃烧似火,他并不知魔煞曾经助狮虎兽统领下三道,此时界门大开,入了下三道的轮回的鬼魂被推向各道,哀怨不已。他觉得身体变得轻盈,又像四分五裂地撕扯一般,若不是易淮一直扣住手腕,他早已冲进结界之门,遁入魔道。他的体内翻滚着炙热,忽然被银木的海痕涵盖,迷失的本性倏然通透,懵懂地看着易淮。
易淮知道祁艾刚刚经历前所未有的劫难,这不同以往魔煞发作。见他渐渐平息,就看着他微微一笑。
“阴阳使者走了?黑白无常是索庄家?”祁艾忽然明白了,开口说道。
“今晚。”银木说道。
再说狱中,庄世守在骠骑王身边,忽见阴阳使者现身。庄世正要施礼,阴阳使者挥了挥手。“受尊主之命,带你父去莲花峰。”只见阴阳使者的手一挥,骠骑王坐了起来,看着庄世,却不能说话。“庄世,这只是幻象,我带走他,待要见之人自会开口如常。”
庄世知道不能说话惊扰众人,就目送着阴阳使者架着骠骑王穿墙离去。
展儿正在梦中,忽见骠骑王走了进来。展儿双膝跪倒,“参见父王。”不禁热泪横流。
“展儿,为父愧对于你。”骠骑王伸手扶起展儿。
“父王,你的病痊愈了?这样你我父子可以东山再起。”展儿激动地说。
“不,父王死期将至,只是不能见你才心事未了,死不瞑目。”骠骑王端详着儿子,“你,像极了你的母亲。”
“父王,母亲对父王真情一片,只是一生凄苦,悲惨离去。”展儿难掩悲伤,泣不成声。
“我儿莫要悲伤,生死有命,都是命数,无法左右。今有一事嘱托,西北军另有一支精锐之师,你派人去你母亲的部落拿到虎符,自然随意调遣。庄家世代忠良,今万不得已拉旗造反,望你饶过圣上性命,皆因为父有负在先。更何况,若非恻隐之心,焉有我儿命在。”
阴阳使者说时辰已到。
展儿看不见阴阳使者,却见骠骑王渐渐穿墙离去,情急呼喊,便在梦中醒来,不禁呆呆发愣。
庄家一百五十多口,日落问斩,血流成河。易淮怕这样的场面刺激祁艾,便让银木用海痕令祁艾昏睡,这才唤狼王来见。怎奈此时祁艾的真元已经冲出肉身,易淮和银木竟然都没有发觉。
“参见尊主。”狼王躬身施礼。眼睛瞥见易淮身旁的祁艾,狼王大惊失色。
“何事?”易淮被狼王的样子吓了一跳,惊问。
“尊主,小爷的真元何时离去?”
银木吓得魂飞天外,“尊主,属下一直用海痕压制他。”
“海痕?今日海痕正是助推狮虎兽真元,所以连尊主都未曾察觉,正是海痕的无声无息。”
易淮面色凝重,沉声问道:“狼王,既然看破,必有良策,恳请相告。”易淮表面沉稳,心似油煎。
银木心痛不已,贴在易淮身边,希望安慰到他。
“尊主,你可知你胸前的槐树胎记乃是通灵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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