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二月二了，可以计划着下次过年了。年终岁尾总有一些丧的时候。大家忙着辞旧迎新，忙着更新flag，忙这把一切flag打着“过年之后再说”的幌子随着鞭炮放掉。大家在各自的故事里忙乱，感知自己的辛苦以为是天大的事情。有的人在某一个契机会突然被大众认识，比如屠呦呦，比如袁隆平，比如突然成为畅销作家的莫言。诺奖之后的莫言在此之前就已经是一位优秀的讲故事的人了。可是他"爆红"之后，我也没有读过他的书，因为我觉得一定看不懂…偶然翻开一本，代序竟然是他诺奖的发言，开头就讲了他的母亲。好巧，那天是母亲节。这个开头，让人想起了史铁生。
眼前突然出现了史铁生独坐在轮椅上，任地坛后的荒草盖过他的眼前，爬过他的心间，这样就能忘了很多情绪，也包括他的母亲，直到他获奖之后，直到他的母亲也不在了当时看到他《病隙碎笔》，他的《我与地坛》，他的很多如同雨前彤云密布般的散文和地坛荒草中的飘忽的想法，小小年纪的我突然觉得得到了救赎。那时的我还是个比现在还经不起事的初中生。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不记得那时候有什么事发生竟然有这样的心情，竟然和身体残缺梦想破碎的史铁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可能就是成绩和应付不来的校园social。一定都是小事。度过了大学时的欢乐，中学时代的事真的是一点记不得了呢。你看，同理心真的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就连自己以前的事和心情，都无法感同身受呢，更何况别人发生的事，我们又怎么能了解呢？
其实本应该是记得的。那些被一茬又一茬长大的成年人或调侃，或怀念，或唾弃，或珍藏的日记里，力透纸背地记录下了那个在课堂上，望向风雨飘摇中一支落在窗边的纸飞机的少女，羡慕它的自由，也担心它随时的坠落。日记上写着她如何被喜欢的男生称呼坦克，因为儿时使用的激素药物而变得臃肿的自己如何自卑的不擅长于他人做朋友，顺带着因为身体原因年年住院导致无法有班级里长期的友情，那些她自己走过的岁月，走着走着变成了现在高瘦的样子。总是会留下后遗症的。但是这些年，我抢逼迫自己去改变。强迫自己参加各种能在人前说话的活动，强迫自己动起来甩掉一身的累赘，强迫自己……不在那么敏感，至少，表现出这么敏感的样子。从前的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仿佛这就成为了我们成年之后不够顺遂的借口。有人怨怼原生家庭带来的桎梏，有人抱怨出身卑微的不公，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事与愿违”，不过都是“人生常态”。
最近要被论文折磨疯了。干投不中，要么是语言“awkward”，要么是实验设计有硬伤。硕博连的的学生没有硕士证，退了学直接打回学士，沉没成本太高，走的太远已经回不去了。然而每天的做的事觉得对社会意义不大，对自身带来的金钱、晋升功利性价值也不高，导师在这边催着论文帮我加油，可是双脚落地前方的路还是得自己走。眼瞅着同学们都实现了财务自由，前有狼后有虎的时候上什么乎什么博看看什么考什么帮找找共鸣，看到“一些跳楼的名校博士”这种帖子下的评论，找点安慰，然后继续搬砖。可是，这都算什么事啊？前两天闺蜜过生日，这货将成为大厂某为的女程序员，签工作前跟我叽歪找不到工作，签工作后要考博士，人家导师都答应了，只要你考试能过，我就收你。看起来挺顺遂了吧？工作有着落，想读书也联系了导师，但是……依然愁闷。外人看起来的光鲜，其实内在包括的有这个社恐晚期的妹子无法适应狼性文化的焦虑，也有最近准备考博时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无奈。前两天和博士同侪朋友圈互相慰藉，她过来留言我们说来呀，入伙呀，她答“不够格……”。表现出了满满的羡慕和无能为力。其实这种情感都是为时尚早……这要真考上了，那就是另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在她的生日礼物中我留言到：亲爱的王工，王程序员，甚至是未来的王博士，我们躲过了小时父母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摔倒被地上的钉子扎伤眼睛的灾难，我们躲过了历史上无法遏制的瘟疫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我们没有被人贩子拐跑或者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外，终止人生，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呀！而今，你有机会踏上新的旅途，去新的领域以新的身份探寻未知。我们，都是被上天选顾的幸运儿”。看起来真的很丧吧？但是，上文提到的朋友圈是我初中同学转发了一篇有关读博压力大的SCI论文，这篇论文发表在金光闪闪的顶刊Nature上。简直就是……官方劝退。文中指出，只有3.5%的人能留在学术界，近年来研究人员井喷式增长，然而薛书杰根本没有这么多职位。我评论：“不过我相信，等咱们熬过去了，人生就升华了，毕竟文中的说法可以换个角度：只有3.5%的人会在这个领域中耗着，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转行，带着博士询量的强大思维，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我相信，这些事早晚有一天，会想我日记本中的故事一样，变成不痛不痒的故事。
你一定也有过吧，亲爱的陌生人。想一想，其实过去的事，你努力了，你走过了，是不是最后，便能够成为生活中的谈资，轻的很。
后篇，莫言的好多话，就像一拳重击，重重的敲向了心脏。他说：“当众人都哭时，应当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允许有的人不哭”。他的书中有很多精彩的故事，这让他相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像王小波说过的话，他说，他小说里的一个妹子在那段荒唐的岁月被人说是破鞋：“有人说我是破鞋，可我无法证明，不如我是，还不会亏一点”。他还说，生活会一直锤你，锤到你柔软，但是他确不会低头。这二人经历过时代对他们不友好的岁月，这二人都没有被锤柔软。大概公元七百多年的时候，李白怀揣一身抱负却一生不得志的时候，写出的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哈哈，他的一生，竟被生活敲打成了浪漫，如有神灵，神怕是要被气死了。那些年看到的竹杖芒鞋轻胜马，不过留下了肤浅的认识。误将谪庶的老者，认做怒马的少年。
胸口真的是重重的被击中了，看到了他们相似的灵魂，不羁，这才叫不羁啊。
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人没有欲望就会快乐。正义，真理，放之宇宙都是小小的事，都是人类小小的执着。现在，一场大病就可以毁掉很多事，我们要世俗的赚钱，保证我们的父母能够体面而舒适的走过这一生，或者说…舒适的死亡。毕竟人生来这世上一遭，好好感受，就可以了。
愿我们能过再负丧前行，其实人生，可以很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