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

元旦，新年里的第一天。凌晨，天色黑暗，我一个人开车去山上祈福。我要去的目的地偏远难寻，非本地人根本不知道。车子慢慢沿着盘山路行驶，只有车灯照着前方的路。这时，只见一位男士手持登山杖慢慢向前走，他身材清瘦，衣衫有些灰尘，但却十分考究。

我按了喇叭，缓缓停下车，问他是否需要载他一程。他瞪着眼晴看我，眼神清澈干净，竟似女孩模样。他一言不发，收起手仗，拉开车门做了进来。

我不知道说啥，觉得有些尴尬，依旧默默开车。车里放着陈奕迅的歌曲“不能选择的时候，不再彷徨的时候，永远向前路一直都在”。

他侧头看我，轻声说了句，你胆子可真大！黑天瞎火的居然敢随便停车载人。

我大惊，原来你是女孩子啊！我说怎么眼睛那么漂亮。

她乐了，你也是女孩子啊。你心真善良，但以后不能再这样对陌生人啊，万一有坏人呢？

我说，这时候上山的，都是新年祈福的，都是良善之人，不会有事。

她不再作声。良久，她才慢慢说，果然，只有女孩子才会帮女孩子。

我好奇，何出此言啊？本来有些困意，她上车后我困意全消。

她思忖着说，嗨！告诉你也无所谓，没什么可丢人的。我刚刚失恋了，男朋友因为一点事情和我吵架把我丢在路上，一个人开车跑了。她欲言又止。

过了会，她又继续说，我决定和他分手了，我居然还穿着他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还给他。说着就要脱下来。

我赶紧阻拦，别了，成年人了，小孩子才有情绪，成年人只看对自己有没有益处。你要感冒了别传染给我。

她停下了，乐了。这歌真好听，是啊，路一直都在。她感慨着。

前面突然蹿出来一个小动物。我急打方向盘，手有点不受控制，车子慢慢滑向悬崖边，我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刹车。

她飞扑过来，踩住了刹车。车子停在悬崖边，前轮似乎要掉下去。

惊魂未定。

只有陈奕迅的歌还在唱着，似乎提醒我们还有意识还安全。

好久，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讲。

天慢慢亮起来，我们到了山顶。

山风微冷。

我们一起祈福。安静又虔诚。无欲又无求。

回来的路上，她转头问我，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微笑。反问她，你呢？

生命已经很可贵了，还和菩萨多祈求什么更多的呢！

她说，我感谢多了一个生死之交。

是啊，就在刚刚，我们成为了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