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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之那封泛黄的,字迹斑驳的信

王牧之那封泛黄的,字迹斑驳的信

作者: 马晓白 | 来源:发表于2017-08-19 23:24 被阅读28次

    无眠之王

    我前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带着我的妻子坐在去往一个不知名小镇的列车上,穿过一片竹海。

    她电话里并没有跟我细说,只是让我去找一个叫做王牧之的男人,并把那个男人给她的东西给她带回去,并且说那个叫王牧之的男人我也认识。

    列车穿过一个山洞,铁轨轰隆隆的响,竹林中风吹过,穿林打叶。

    我的妻子正在我的怀中酣睡,看到她扬起的嘴角,我总是能想起我的前妻。

    我的前妻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和她因诗结缘,后来相识,再相恋,最后结婚。

    结婚三年,彼此变得不疼不痒,我不再那么的关心和爱护她,她也不再在通读我的诗文之后痛哭流涕。

    后来我成了一位书卖不出去的作家,在婚姻的第五个年头,我和她离婚,然后她嫁给了一位画家,而我娶了一位咖啡馆的女招待。

    日子过的平平淡淡,兴致索然,我和她虽然离婚,却也并没有断了联系,我当她是亲人,她也常常找我倾诉。

    我和她的婚礼是在一个小岛的孤山上办的,那里有个很小的教堂。

    在那里,我和她许下了今生乃至来生都永不分离的誓言。

    小岛很美,那座岛中山更美,每每都有山水画画家独身在这里写生。

    我想起来了!王牧之就是一个画家,那时他正在岛上写生,遇到了在岛上散步的我和我的前妻,他还画了一幅我前妻的肖像画,并且展示给我看。

    画里我的前妻躺在沙发上,单手支颐,浑身赤裸,乳房白皙而坚挺,大腿修长。我当时看了画,被前妻的美所沉醉,还嘲笑他,明明是个山水画家却如此不务正业。

    王牧之和我前妻的婚礼我并没有去,印象中他们好像并没有办过,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度蜜月,随后日子再次归于平淡。

    我的妻子如今已醒了过来,此刻正躺在我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牧之住在海边的一个镇子上,镇子建在山上,向东可以看见大海。

    这个镇子有一个奇怪的名字,狗镇。

    说到奇怪,我和妻子坐着那列列车,穿过一片竹海,终点是一个叫做羊镇的地方,从羊镇一路向西,只二十里就是狗镇。

    不知是巧合还是我前妻有意为之,到达这里,我的思绪就开始模糊和迷乱起来,置身其中,这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故乡。

    我和妻子一路问询,狗镇上的人尽皆摇头,表示没听过王牧之这个名字,并且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直到傍晚,才打听到王牧之的住处。

    为我指路的人是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他说王牧之早已经死了,他如今的宅院早已经荒弃,被镇上的人用来放羊。

    可是我走遍了整个镇子,都没能看到一只羊,相反遇到的都是狗。

    可能羊镇上才都是羊吧?

    王牧之的住所是建在狗镇东边靠近山崖处的孤零零的一间屋子。

    屋前的篱笆早已破败,屋外荒草横生,木门半掩,门上龟裂斑驳。

    屋子里蛛网错结,灰尘满布,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屋后有一座荒冢,坟前立一木牌,上面写着,“山有尽,海无崖,王牧之埋骨于此。”

    原来他真的死了,得知他的死,我没有半分喜悦,却也没有悲伤。

    屋子里面,床的边上有一封信,信纸泛黄,字迹斑驳,上面写着,“只楼晓白可以打开。”

    我心头一笑,然后打开了信。

    信纸上的字更是潦草,却只有一行字。

    “请你把这封信交给我最爱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前妻。”

    我哑然失笑,将信合起,重新装入信封,却发觉信纸的背面有字,上面写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很开心,你没有将它烧掉,你果然是一个君子,我的妻子经常在我耳边提起你,还给我念你写的诗,我虽然装作很陶醉的样子,心里却是不齿的,因为你写诗的水平并不怎么样。

    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我常常能看见墙上的斑驳汇流成河,在我头顶倒悬,我在激流中窒息,彻夜不眠,飞鸟的鸣叫常常将夜空撕裂,然后曙光乍现,我知道我的生命充满造作,灵魂不得安稳,我日夜想念着过去却又看不到未来,终日被梦魇纠缠,生死不得脱开。

    哎,可怜人,现在可怜人就要死了。

    替我给我的妻子说一声,我爱她!

    我读完信,将信纸合上重新装进信封里,我想这或许就是我前妻要我带给她的东西。

    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画中一个男人在照镜子,男人在哭,镜子里的他在笑。

    我多看了那幅画一眼,然后牵着我妻子的手准备出去,我妻子却叫住了我。

    “没准儿你前妻想要的是这幅画。”我妻子用手指着墙上的画,然后说,“你为什么不把这幅画包起来带走?”

    我有些愕然,“你觉得我前妻要的是这幅画?”

    她听完眼神更加奇怪,“你刚才看那封信的时候,没发觉有什么奇怪么?”

    我又看了眼那封泛黄的信,然后问她,“哪里奇怪?”

    我妻子长舒了一口气,“你真的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么?”

    我说,“我叫白晓楼啊!我怎么会忘记自己叫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妻子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我的心猛然一震。

    “只楼晓白可以打开。”

    我再次端详着那副没有完成的画,画里一个男人在照着镜子,男人在哭,镜子里的他在笑。

    画的左上角有着大片留白,画纸已经泛黄,我猛然间冲过去将画从墙上取了下来,抱在怀里,然后我看见留白处斑驳脱落,像是流水,又像是江河,然后涌出一行蝇头小字,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可怜人,终日被梦魇纠缠,生死不得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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