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关中平原上麦浪一浪赛过一浪,洛河水带着黄土泥沙奔流向南。在盛世和平的一九八九年,我出生在陕西大荔。
金黄的麦穗在秋风中翻腾的时候,就是麦假到了。同学都回家帮忙收麦子,我和妹妹被爷爷送到了城里,大荔。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路边的草叶上还有露水,透明,圆润如珠。我问爷爷:“去城里干啥?开学还要给老师交十斤麦子呢!”爷爷抽着自制的卷烟:“中!”。妹妹摸着小嘴:“有没有好吃的呀?”一路上我们叽叽喳喳,爷爷一路都回答:中!走到刘村路口,爷孙三人坐着一辆挂着彩条布的时风车,进城了。路程并不远,车上妹妹把婆蒸的苹果和晒的苹果干吃的快见底了。因为我和妹妹对吃的态度不同,从小我低,她高,我瘦她胖,我面黄肌瘦,她红润白胖。
西北风啊。
镭射电影和卡拉OK。这几个字印的,比大荔汽车站还大。
爸爸在地运司车站开歌舞厅,我在这看了77遍的的《赌神》《赌侠》《赌圣》,听了49遍的《站台》和《十不该》。后来转到城里上学的时候,放假不用交麦子了,要写安全公约。其中一条:不进三厅(歌舞厅、录像厅、游戏厅),每次写的时候都着实让我为难!
那一年我6岁,顶着一头毛草,里面装满了虱子。
麦假结束了,爸爸要送我们回乡下。
妹妹因为一瓶可乐心甘情愿在乡里上学,我不要可乐,但依然不能留在城里。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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