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松树林丛直射在土灰色的方形板砖上。纵横杂许的光斑本就不好描述,更何况还形态迥异,长方形,锯齿形,椭圆,斜三角,五花八门的让我都描述不过来了。
柳敬东在这所新的学校里,左瞅瞅,右看看,好奇心填补了他的全部心思。
学校四周,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厦傲然的矗立着,而自己的学校就像一个小婴儿舒适安逸的躺在父母双亲的怀抱中一样,躺在这楼凹之中。但这所古朴的大学却仍能以反差极为强大的青春热血和典雅建筑制霸四方高楼。
上午吃饭时,柳敬东看到了在大柏油马路上挥汗如雨的农民工们。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佝偻着身子,裤腿卷到膝盖处,插秧的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脸庞,才过不惑之年就已被岁月吹染成银灰色的头发,是长期劳作和愁苦的标志。
嘴里狼吞虎咽着的华莱士汉堡,忽地一瞬间,就在他想到自己父亲佝偻身影的那一瞬间,鲜美醇香的炸鸡肉霎时变得苦涩无比。
我这是算怎么回事儿啊?柳敬东恨自己,恨自己因远离了父亲,上了大学而养成的这个懒散傲慢的坏毛病。母亲走得早,父亲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把自己和哥哥拉扯大,靠的就是那双布满了厚茧的双掌。
小的时候,就喜欢父亲用那双沟痕遍布的双掌来把自己拥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肉滚滚的脸蛋,一切的父爱和母爱都在其中
。
晚上躺在被窝里,泪湿棉花。
誓要采用一切办法出人头地,让父亲过上全天下最好的生活。
腊月除夕
回家当然让我们开心。它似乎很近很近,我们却焦急万分,晚回家一会儿似乎就是要遭受天谴似的。
柳敬东拂拭了下眉毛上的那撮冰花,气喘吁吁的提着自己的化肥袋子,着急忙慌的就朝自己家奔跑。家在村边儿上,大老远敬东就看到了。在后山山顶,敬东还摔了一脚,厚雪隐藏下的荆棘条划伤了脚踝,鲜血滋滋的往外流。
敬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那蓬松的雪花握紧成一个雪球堵在伤口处,就又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走去。兴冲冲的回家,一边叫喊着“爸,我回来了”,一边乐得笑出声来。
眼前的一幕,让敬东眼睛一晃,踉跄着摔倒在门口的雪地上。
按照家乡的习俗,这时候家家户户的大红色的春联都应该已经贴好了。可是自己家的春联却是紫色的,这让敬东一阵心痛。
继而又看到一身素衣的哥哥敬北,头上还缠了一个白布绸。
敬东的心再也支持不住如此大的打击了。
内心的绝望如同溃堤的江水一样,歇斯底里,肆无忌惮的奔涌出来。
敬东趴在雪地里号啕大哭,双手狠狠的锤着雪地,腿上的伤口处也流出血来,染红了一大片的雪地。
多少年以后:
后来的后来,敬北把敬东送进了精神病院。
敬东也只会说一句话“哥,我想咱爸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呜呼哀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