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情思
今天是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也是我女儿的生日。
古人以九为天数 ，女儿出生占了两个九，听老年人说女孩占九的生辰好，我妈也说妮儿有福，我乐了，虽然是剖腹生的，但也是足月足日，好像这已经注定了将来的大富大贵一样。
我不迷信，出于好奇，关于女儿生日的运势后来我还是用电脑查过：天资聪明伶俐，个性正直，为人活泼开朗，处事方面，态度明快爽利，常为帮助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这些语句非常入心，哪一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将来生活的更好一些，但愿孩子将来真能如此吧！
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看着这个刚到世间的小生命莫名的欣喜。
妈用洗好的纯棉布把女儿包起来，递给我时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抱，她那么小，身体那么软，我怕抱的姿势不对让她不舒服。
小脸是粉嫩的，刚来这个世界 ，不知道是因为陌生还是光线太强，她双目闭着，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闭上了。
我开心的笑着，叫着，
你看，你看，她看我了，看我了，我嚷嚷着，
妈高兴地说，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将来一定孝顺你。
我们一边评论着女儿的相貌随谁的更多一点，一边轻轻地擦去她眉上的血丝。
那时女儿的小脸像圆规划出来的一样圆，没想到现在居然脸变长了，特别是生气的时候，撅起嘴，脸拉的更长，我暗自和她刚生出来的样子做个对比，看着看着就笑了，我揣摩着这脸怎么就变长了呢？
女儿生肖属猴，妈说，秋天生的猴好啊！不挨饿，有福气。
九月九日时值金秋，地里农活已经忙罢，玉米、大豆入仓，树上悬挂的石榴啊！柿子啊！......这些果子也正值香甜。
想想妈的话也不无道理，希望女儿真的能像秋天山里的猴子一样，自由自在，欢蹦乱跳，不受冷热之苦；食物遍野，不畏生活之忧。
我思忖过后，给女儿取名：秋子，寓意一是秋天所生的孩子；寓意二，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春种夏长秋收，符合生长规律。秋之子，除了带着寄予的希望还有收获的喜悦；秋之子，带着汲取营养后成长的饱满，肩负着对未来的使命。关于这个小名，大家都说好听，至今妻与我争辩是谁想起来的。
后来想想，上学后还得取一个大名，一家人的开心都凝聚在这个小生命上，好像未来的馨香已经在我们心中散布开来，取名馨怡。馨：传播很远的香味，怡：和悦，愉快，但是我们还是一直喊女儿小名——秋子，或许这个名字更能表达出我们的内心。
关于女儿小时候有趣的记忆很多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她的性格很倔强，因为哭的时候止不住，我生气了拿被子把她盖着，让她使劲哭，有次哭的喉咙哑了，妻看见了骂我，我说这脾气不改过来长大怎么行。但是总体上也不算闹人，我们甚至把她当成了一个小玩意，她一定是上帝送来的礼物。
记不清她哪一天有了第一个微笑，哪一天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但是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她来到人世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为了这个眼神我感觉我在她身上付出的比儿子要多。
女儿出生后奶水不足，只能用奶粉来喂养，那时三鹿奶粉还没有查出三聚氰胺超标，也算是一个知名品牌，没想到后来这个奶粉品牌出了问题。看着吃三鹿奶粉长大的女儿，我内心里时常觉得亏欠于她。值得庆幸的是女儿身体方面还算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内心深处才稍稍宽慰一些。
女儿生下来后我们一直在学校生活，由于当时工资紧张，三几百元的工资尚不够喝奶粉，哪有钱去买尿不湿？
人的潜能和才智往往是在外因所逼迫之下发挥出来的。我用一把撅头四处找树根，然后刨出来晒干，留着雨雪天气生火烤尿布。学校原来曾经锯过十几棵大杨树，树根留在了土里，我不上课的时候一撅头一撅头硬是刨出几百斤的树根来。
下雪了，我把女儿的尿布用竹竿支上架子，中间生上一大堆火，我一边改着作业一边不时地翻动着尿布，屋里烟雾缭绕，婴儿奶腥味，尿骚味已经闻习惯了，只是两眼被烟熏得直流泪。
尿布是棉制品的，有时疏忽，尿布就着了火，一片连一片地着，又得赶紧用水灭火，到后来很多尿布被我烤的一块黄一块黑的。
烤完尿布，衣服、头发上都散发着那种无法描述的味道，若干年后我再想起依然记忆犹新，现在想想，那是幸福的味道。
除了烤尿布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洗尿布和衣服了，冬天压井里结冰，没法取水，我就用单子包好带屎尿的衣裤和尿布来到水库里，打破结冰的水面，洗完后拿回来再烤干。在后来的冬天里，回忆起那时敲破寒冰洗衣服的情景，感觉到的却是记忆的温暖。
女儿会爬的时候，因为我们都要上课，开始没有经验，导致女儿从床上掉下来几次，鼻一把泪一把地哭着爬进教室，后来干脆用婴儿车推着她进班里，一面看着她，一面上课。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睡着后，妻子和我都去了教室上课，因为教室距离住室不远，听到哭声妻赶紧跑到住室，女儿一面哭一边用小手扒着门，鼻涕眼泪已经流进了嘴里，不知已经哭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力气把门拉开，小手死死拉着门，妻子想把门推开，但是一推门会把紧贴门的她推倒在地，不开门又进不去，小孩在里面哭，大人在外面哭.......不知道后来用了什么方法才打开的门，我只知道现在妻子提起这些往事仍然会泪湿眼眶。
因为这些心酸的事情导致了我们与父母也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舐犊之情已经超越了一切。
上学后，女儿聪慧且努力，学习成绩优异，远远超越了我内心对她的期望值。在某些技能甚至知识上已经超过了我，比如她可以把电视与无线机顶盒和有线机顶盒三者之间使用得滚瓜烂熟，而我却看着三个遥控板傻眼；会搞一些有创意的小制作，让我感觉的惊奇；会解比较复杂的数学题和写出来一些英语的短文......我不得不承认孩子已经长大了，愈来愈优秀。
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已经成为每一个家长会背的台词。我一直是遵循女儿自己的意见， 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拼命地给孩子报班。
什么是起跑线，父母就是孩子的起跑线，既然出生就没有给与她一把金汤匙，何必逼她赢在起跑线。我清楚记得有一次女儿回家兴高采烈地说：“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世上有三种鸟，一种是笨鸟先飞，第二种是嫌累不飞，第三种鸟最讨厌，自己不飞，下一个蛋，让下一代使劲飞。”其实我也听过这个故事，但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我竟然无言以对，在内心里我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每个人都有梦想，女儿的梦想幼稚而又天真。她不止一次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将来学做蛋糕，可能是对蛋糕的神奇做法感觉到新奇吧！因为这个梦想我曾笑过她很多次，说她胸无大志，这只能为一个兴趣爱好，不能当作一个远大的理想志向，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教育对不对，符合不符合教育规律。
今天又是女儿生日，她说，晚上要上课，没有时间，推迟到周末过生日。
女儿长大了，学习的压力已经超越了吃喝玩乐，我暗暗惊喜，她的梦想或许已经改变，不再是一个只想做蛋糕的小姑娘了。
女儿说不上聪明但是努力上进。孩子们在学校比成绩，父母在社会拼成就，若拿女儿的成绩排名与我的成就排名相比，肯定比我要强很多，这一点孩子已经超越于我。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我觉得这句话应用在我们身上并不合适。
女儿在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的，也会和我争吵的不可开交，不过随后又言归于好，我觉得更像一个兄弟，上辈子谁会找这样不温柔的小情人呢！
也有人说女儿是父母晚年的小棉袄，几年前她妈曾经问过她，
秋子啊！等将来你孝顺我吧？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女儿说。
女儿一句话把她噎的目瞪口呆，我哈哈大笑，我说你就好好表现吧！表现不好只能去养老院。
现在妻子还屡屡提起这句话，说：“我要好好表现啊！不然将来没人管我了！”提的次数多了，女儿已经感觉到这句话的错误，便找出一些理由来辩解当时自己的言语表达不恰当。
过了那么多年，我不知道我在女儿心里留下些什么，提供衣食住行在她眼里或许是父母应该做的事情吧！
对于女儿的未来，我没有想过大富大贵，只求她健康快乐就好。
今年的生日我决定给她留篇文字，记录一下以前生活的点滴，写这些并不是为了让女儿感恩，这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内心世界罢了，算是一份别致的生日礼物吧！
当她读完这篇文字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多年以后，再读到这篇文字时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感受，或许就像那句话：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我很感谢与她父女一场，人生之路，我目送她远行，她目送我苍老，但愿她能早日读懂朱自清的《背影》吧！
亲人之间也会生疏，也会产生隔阂。孩子！但愿多年以后，你我仍像初识第一眼那刻，你心安然，我心喜悦。
静待花开/2018.9.9
九九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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