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站在并不宽敞的阳台上,吹着风,听着歌,想着某个人,后来想着想着就成了一群人,一堆故事,也许是秋风太大,隔着无数首歌的距离,怎么也听不清那些人故事里的好坏悲喜。然后我就想到了小白和他那条总爱在冬天裹着的黑色围巾。小白说他时常站在空旷的街上想我,想着想着就落泪了,然后就忘了接下来的路要去哪,我丝毫不怀疑小白说这句话的真假,只是有些惋惜,他的那条围巾明明那么好看,却要沾满悲伤的眼泪。你相信吗,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真的有人把爱藏了多年。所以我从不觉得小白爱哭是因为脆弱,毕竟我们的故事,就像蜉蝣的爱,是短得不能在短的歌。
我还活着,在下午火车经过的时刻我住的这个地方,对面是一个火车站,对于火车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当然是在车上人少的情况下。我听说有列叫做z164的火车,从我最喜欢的上海出发,一直到世界屋脊拉萨驻足,当列车经过西宁,会经过一望无际的青海湖,翻过昆仑山脉,穿过可可西里,经过唐古拉山口,最后到达朝圣之地。我想有机会,把自己的身影也停留在火车上一次,无所谓隧道多不多,车上有没有信号,也无所谓身边的人是谁,他的眼中有没有故事。家对面的火车站只能看到很小的一截距离,满足不了我对长途旅行的向往,倒是下午时分的夕阳总会扮演一个制造忧伤的角色,将那一辆辆火车穿过的身影拉的缓慢而又悠长,即使看不到靠窗姑娘的侧脸,但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皱着眉不说话的孤独,而我,在这过于寂静得空气中,孤独,也无可幸免。
我还活着,在每一次闹钟的提醒中我总说这个冬天来得格外早,夏天的炙热还没感觉到,北方的冷空气就已经席卷了这座城。也许正是因为在夏天身体吝啬地连一滴汗都不曾给予,所以从秋分开始,潜伏在体内的病毒就排山倒海的来了。持续不退的感冒,和不明所以的过敏,双重折磨掺杂着秋风深入骨髓。夜里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怕因为过敏严重导致休克,我定了好几个闹钟,两小时响一次,仅仅是提醒着:我还活着。估计闹钟自己都没想到,除了叫醒人起床,还有这个功能。我怕在寂静得夜晚死去,那样显得未免过于凄惨。但是在今天白天却关闭了一切声源,不知何时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睁眼发现已是傍晚,离手不远处的红色闹钟静静看着我,好像在说一天的时光被睡眠带去了大半。
我还活着,在秋叶告别的时刻骑着车去买药的路上,看到原本空旷的街道依旧干干净净并没有铺满一地金光,倒是经过的每个人都穿上了秋装,他们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每一个十字路口前都有无数双眼睛互相张望。我低着头夹杂在人流中,装作谁都没看到的样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被病毒盯上已是万幸,谁又在乎一眼万年。等红绿灯的间隙,收到了一个好久不联系的同学发来的微信,她要结婚了,说不清那一刻是怎样心情,只是在脑海中短暂搜索了一下和她的过往,好像所有记忆只停在了初中三年。我很少不回复消息,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发了一个红包过去,那边很快收下,然后发了谢谢和配的一张笑脸。将手机装进兜里,突然有些难过,不是因为那几百一去不回的钱,只是难过我的身边,好像朋友越来越少了,我知道她们散落在不同的城市,那些时常杂糅在朋友圈的讯息也偶尔提及她们的好坏,只是我和她们,很难在这个惧怕的冬天见上一面了。猝不及防的鸣笛从身后传来,被吓了一大跳,有些脸红的连忙让开,恍惚间回头,好像看到几片叶子正在降落,嗯,叶子落下的时候,好像离冬天真的不远了。
听说所有的麻雀都会在冬天死去,而我,还活在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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