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室

回到家里，郑乾还是保持着学校的习惯，他坚持在席梦思床边打地铺，坚硬的地板直直地抵着他的腰，地暖热乎乎烘烤着，他就觉得腰舒服了很多，不用担心那些柔软的弹簧软塌塌地扶着他的腰，他要硬起来，他的心和他的腰是一样的。

他仍然是在早上6点半起床，那时的天还黑亮黑亮的，似乎与学校的光景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这里的窗户更大，但是看出去的却只有高高的楼插进灰黄的天里，不像是在那里的高远的云与黄橙橙的树枝。

郑乾在厨房里还是会喝一大杯温水，然后把咖啡豆打成粉，把滤网罩在杯子上，用烧开的水沿着漏网边缘淋上去，一股带着些许焦糊味的粘腻腻的香气就钻到郑乾的鼻孔里，他还要再喝一杯黑咖啡，咖啡豆，打粉机和滤网都是他从网上买来的，一杯温水和一杯黑咖啡，他就这样在厨房的窗口往外看着那些红色密密麻麻的尾灯在十字路口汇聚起来，天边的金色光辉也渐渐撒下来，郑乾的一天就是这么开始的。

他和儿子约好了，还是到学校去上自习，郑乾的校友卡还有一点用处，除了可以自由进出校门，还可以去食堂吃饭，教学楼里的教室开着整整一层，有开水供应，就连洗手间也有随意使用的纸巾，飘着淡淡的清香，教室里面的桌椅都崭新的，黑板和多媒体面板都反射着光，郑乾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他和儿子来的最早，特意选了一个紧邻暖气的位置，这可是以前自习争强的好坐。郑乾在教室里就踏实下来，虽然公教楼还是灰突突的，但是这铮明瓦亮的教室坡让他安心，虽然没有人，他和儿子仍然凑在一起细细地说话，到了这里 就天然地要求他们要静下来，让那些漂浮的焦躁的心都落下来，落进肚子里。

郑乾摊开了笔记本，他的儿子就坐在一边摊开了一打厚厚的练习册，他皱褶眉头看文档，他儿子咬着笔尖思索着解题，他们都有自己的题目，只不过小时候的题目都有答案，而大人的题目就不一定有了，郑乾觉得儿子是幸福的，因为每一步都有迹可循，而且几乎沿着一跳清清楚楚地路走下去就不会有问题，只是时间和耐力的问题。

教室的人渐渐多起来，一个指甲上向着钻石的女生用湿巾仔细擦着桌面，一对情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前门也进来坐在门口，他们一层层拖下去厚厚的皮帽，羽绒服，打开电脑，专心地看起来，一个男生轻轻地从后门进来，把笔记本支架立在桌面上，他的鼠标啪嗒啪嗒地响着，也许她的喉咙不舒服，不是滴轻嗑着，一个女生坐在与郑乾一排的位置，但是隔着几个桌子 她一动不动地把头埋在书本里，这小小的教室里就有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专注着，轻轻的，呼吸，嚓嚓地写，啪啪地点着，隔绝了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