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十五年的岁月风尘，秀娟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可算联系上你了！”
老李问我:“你们啥时候同学？”严格地说，我们从没有同班过。应该是我上高三那一年她上高二，她住在我们宿舍里。提起秀娟只能用实在两个字概括，就是有好吃的她舍不得吃，但必须让别人吃的那种人。她的品行实在好的没法说，与她对比，我时常惭愧，她的厚道，她的慎言，我这一生都达不到。
记忆中有些片段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记得那年冬天，天气奇寒，我们住在顶楼，宿舍里像冰窖，为了取暖，我们采取了合铺的形式。那时住宿人多，每个宿舍里都又加了一张上下两层的床，宿舍的狭窄可想而知，我们都是挤着过的。我们两个就睡在中间摆的那张床的上层，深夜，从教室回来，都快冻成冰棍了。我们通腿而睡，我的脚冷得都木了，秀娟也不嫌我脏，用她的手捂着我的脚给我取暖。
后来，上大学时，我们又是一个学校，但不一个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们还在一块吃饭。与班里的人熟了以后，我们才各自在自己班又找了饭伴。
我父亲病重时，她和玉玲背着沉沉的礼物一起坐车摸到英豪街，又从英豪街一路问着跑了六七里的路到我家看我父亲。她们赋予我的感动是这一生都不会忘的。
我和玉玲是高三的同学，其实，在县直中学上学的时候我们已经相识，她是个学霸，特别勤奋。高三那年，我们班92个人。说实话，好多人我当初就没认识，后来就都忘了，在临近高考的日子里，我们结伴吃了好长时间的饭。无论是在霞光万丈的朝晖中，还是在夕阳熔金的薄暮中，都能看见我们两个拿着洋瓷碗一起走过操场的身影。
上大学后，我在开封，她在洛阳，平日里我们互相通讯。第一年放暑假，我顺路先到洛阳，然后我们一起坐大巴回渑池。 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寒假，我到她家玩，晚上我们睡在她家的小屋里，半夜了，她还在学习。机会只垂青有准备的人，后来，她调入一高教学，那次我去找她，她推掉了男朋友家人让她到家吃饭的邀请，认真地给我做饭。匆忙的岁月，越来越多的负担，慢慢地我们的联系少了。再后来，她到大学教书了，时空把我们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那年，她弟媳到英豪支教，无意交谈中我得知她们的关系，欣喜若狂。她弟媳告诉她后，她告诉她:“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高三的时候，还有一个饭伴，那是玉霞。刚上高三，我们宿舍里有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她原来是五班的，她对我说:“我们一起吃饭吧！”吃了多长时间记不清了，至少那个秋季我们是在一起的。
玉霞特别幸运，因为五月的时候，她被学校宣布保送上河南大学，羡煞了众人。大学时，我们都在开封，我穿越了半个城市去她那玩。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们或坐在草坪上，或漫步在绿茵道上，她给我讲她的爱情——两只夜莺的故事，中文系的人真浪漫，谈个恋爱也是东西方文化的交融。毕业后，她随她的爱人远走他乡。我只记得她年轻的容颜，在二十多年的似水流年中，不知她可有什么改变。
“我回去了去找你，”少霞隔着千山万水在电话那头对我说，“你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初一那年，少霞转入我们班，我们做同班同学不到一年，啥时候关系好到密不可分，说不清了，反正初中的光阴中我们最好。
那时，她大哥大学毕业，分到烟草局上班，她住在他哥哥的办公室里，我们常在那玩；我住在舅舅家，我们也经常到我舅家玩。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有时候跟着她混饭，无话不谈，形影不离。
二十三岁那年，我陪父亲到西安看病，她的西安交通大学的四年本科还没上完，我给她写了信。那天下午，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望着窗外，为父亲的病满腹惆怅。无意中听到:“小霞！”侧过脸一看，她含着笑，微侧着头，站在我身后，她和她的男朋友穿越大半个西安到医院看望我的父亲。
她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寒假，我们在她大哥开的复印门市相聚了，她向我谈起了她的母亲，快高考时，她的母亲已病重住院，为了不影响她学习，家里人都瞒着她，她姐姐还往医院送饭，她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泪光莹莹，几度哽咽，“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我们都经历过。那晚，我们和小时候一样去住到了我舅家，我们还一起来到我妗跟前，让她认认她是谁，妗妗还记得她。
她也随着爱人远走他乡，岁月倥偬，人事已非，她回来探亲，辗转打听到我的消息，我们之间重新有了联系，感谢岁月，虽然我已沧桑，但她还是当年的模样。
朋友还有很多，今天虽未提及，不代表我已遗忘。那年那时，那些可爱的同学，真心的朋友曾温暖了那些孤寂的岁月，缱绻了痴迷的时光。此时，隔着山，隔着水，隔着二十多年的流光，我与你们真挚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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