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看到这个标题,我突然觉得好笑。
然而又想起一些悲剧,在许多年前的农村,很多已婚妇女,夫妻不睦、婆媳不和,盛怒之下,一时冲动,转身就拧开一瓶敌敌畏或者其他剧毒农药,企图一死百了。
发现晚了,就遂了她的心愿。发现得早,就势必要拖到卫生院。
但凡是痛饮了农药,据说都是一根管子上来,展开洗胃洗肠的抢救工作,这个过程我没有亲眼目睹,估计很不好受。相传一个新媳妇被拖去医院,听到要灌水洗肠时,立马睁开紧闭的双眼,头摇得像拨浪鼓,解释自己并没喝农药,只是沾了一点在衣领处,想吓唬吓唬那个爱赌的男人。医生护士哭笑不得,倒也配合她演了一出戏。
我今天说的不是这回事,是洗猪肠子。
到这把年纪了,我只见过一回杀猪,从此以后就只间歇性地看见过猪跑和年复一年地吃猪肉。要说猪肉,最经典的还是香肠,百吃不厌。
老爸说今日杀猪,指挥我们回去帮忙。所谓帮忙,我理解成帮忙灌香肠,这是我没干过的活儿,就兴冲冲地有点上头。
我们到家后半个小时,老爸才把两头大卸八块的猪拖回来。车库里摆了一溜排,我说啥时候灌香肠啊?印象里把生姜、花椒、橘子皮、辣椒面、盐等拌在瘦肉、零星肥肉里,然后再把肠子挂在一个金属斗内里,一手捏着金属斗,一手把肉塞进肠子里,塞得差不多了,再往下顺一顺,压紧实了。如此反复,直到把肉馅和肠衣有任何一方告罄。
盘在盆子里的香肠一圈一圈的,用白色的线绳大概在15-20厘米处系成一个结巴,这样方便以后吃时,容易下刀,不容易散。最后还有一个步骤,就是拿针在肠衣上隔段距离戳一个小孔,以前我是最爱干这个活儿,没有技术含量,噗嗤噗嗤也挺有趣,像容嬷嬷拿针扎紫薇一样。
香肠味道最是衡量一个家庭主妇的水平,相互拜年的餐桌上,主妇们多半会对香肠的味道点评一番。
“我们下午是不是可以灌香肠了?”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肠子都没洗出来。”
“对,还要洗肠子,我来洗吧。”我主动请缨。
“你洗的话,看明天能不能洗完。”老爸绝对是小瞧我。
“我都还没洗,就打击我。我正好试试看啊。”这么好的体验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从压井里压了一木盆水,老爸把那一口袋肠子拎过来,哗啦啦一下全部倒了进来。想到肠子里装了那么多排泄物,我真怕我呕吐出来。为了防止他们又让我退居二线,也就装作不怕臭不怕脏的模样。
“怎么把大肠和猪肚子也放一起了,赶紧弄出来,只洗小肠就好了。”听老妈一说,我赶紧把那两样捞出来。你看,自古男人就是看官,步骤都是稀里糊涂的,把我都带沟里去了。
老妈赏了我一根筷子和一块木板,口谕:把肠子按在木板上,用筷子的棱角把肠子刮干净。
喳!
我撩起一捆肠子,开始找源头。天呐,小肠这么多的吗?我开始脑补人的小肠,在肚子里如何盘根错节。从某种意义上说,人跟猪区别也不大呀。
我从中抽出一根,开始卑躬屈膝,搜肠刮肠。极度小心翼翼生怕把那脆弱的肠子刮破了。
“照你这样,明天都洗不完。”老爸又开始灭我威风。
“不可能。爸,您看看,猪肠子上有没有长息肉?”前段时间肠镜检查,老爸长了肠息肉,借此打趣他。从小到大开玩笑惯了,现在他安心调理,又很听话地戒了酒,倒也无妨。
肠子里顺着筷子刮出不少黄色的油脂,如此成就感,让我刮得挺带劲。老妈过来指导,要使劲刮,最后刮成透明的薄薄的一层,才能用。
那样不会刮破吗?
破了也就破了,只有那种状态才能灌香肠。
好吧,这样一说,我刚才貌似在跟肠子挠痒,改变筷子角度,使出吃早餐的全部力气,猛刮,还真是不一样,更多的油脂从肠壁上脱离下来,在肠子里鼓一个大包,越积越多。
终于找到一点感觉了,挺粗的肠子最后只剩细细的一根,犹如鸡肠。
其实我也就洗了那么一根,就被老妈三令五申催着去吃午饭,然后又被催着滚蛋。后备箱里有老妹半头猪,我们家荤菜的战斗力不行,也就带了两三袋而已,最后后排座位、前排踩脚处都是搜刮来的“父脂母膏”,满载而归。
在路上,我说,肠子如此难洗,那酒店餐馆里所谓的肥肠火锅、榨广椒肥肠究竟有没有洗干净?
得,反正那玩意我也不吃,不费心了。弄一口干净的吃食,也着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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