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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后”嫂子

老李家“后”嫂子

作者: 牧心5 | 来源:发表于2022-06-28 09:24 被阅读0次
    百日菊的花语,有纪念和想念的意思

    (三)想念

    女人走后,老李白天黑夜地想,想自己的女人。

    他把女人跟着他的年头算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天数和早晨傍晚也算上。不错,正好三十年。

    这三十年,是一个女人的好时候。女人的好时候,是一个家庭主妇。每天,女人都如一个陀螺,围着这个家转。庄稼地里,施肥,浇地,回家,老人孩子,一日三餐,都在等着她。她把自己能想到的好,都给了他,给了他的这个家。他想,这一辈子,他后悔找女人,他让女人背负得太多。

    女人走的时候,当过军人的他,背依然挺直,但每次想到女人,他就背上了女人的背,夜里梦里,走在路上的他,却能看到自己的脚后跟。

    如果再活一次,女人命里注定还要跟他,他要把一切能给女人的,连上一辈子欠的也给还给她。他要忘记他的奶奶,他会听不见娘唤他小名的声音。他的命,即是女人的命。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的一辈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几十年,为什么不把一切她?可我的女人能做到,我为什么没有做到啊!

    自己的女人个子小,来到这个家后,在同样是小个子的娘面前,却像老鼠见了猫。他的奶奶活到了九十多岁,他娘在他奶奶面前,也唯唯诺诺了几十年。熬到他的奶奶死去后,七十多岁的娘大哭一场,终于在他的女人面前,活成了他奶奶的样子,然后,她的女人也唯唯诺诺成了他娘当初的模样。

    那时候,他觉得,这很正常。千百年来,不都是这样吗?有时候,他歇班回家,吃着女人专门给他和母亲做的饭菜,娘两个愉快地说着一些思念的话。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然后,回到他和女人的房间,倒头就睡,当然,怀里,还搂着永远在等待自己的女人。

    做了他的女人,他就忘记了女人也曾经有家,也曾经是娘疼爱的孩子。

    他没有看见,女人那欲语还休的凄苦神情,因为睡觉的时候,是要拉黑电灯的,他第二天还要一早赶路回城里。再说,他娘就在隔壁房间里,灭灯晚一会,娘会一个劲地呼唤他的小名。

    暗夜里,女人的泪水,被枕头都吃了。暗夜里,女人的哭声,让被角堵住了。

    在这个有女人的家里,他睡得很香甜。因为他看到,他娘被女人照顾得红光满面;他的两个孩子,在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他家那几亩地,亩产比邻居的要高几十斤还多。

    女人的娘家,家境不太宽裕,因此,女人没有上几天学。但还好,女人是家里的葱花,上边有几个哥哥,都宠爱着她。刚认识女人时,他就知道女人害怕下雨打雷天。老李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明明当时,自己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在他的记忆中,一个打雷下雨天,也没有陪过女人。他竭力地去想,自己当时在哪里,是什么让自己忘了回家陪女人的理由。

    哪怕是女人要走之前,只有一次,能在雨天里赶回家去,对他都是一个安慰。

    是忘了自己的承诺了吗?不是的,自己承诺的画面,几十年过去,不但没有忘记,回忆里越来越清晰。

    凡此种种,让老李在一个个悔恨的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以至女人走后,老李已经明确和孩子们表示,不再另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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