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春雨,毫不掩饰。
北方干燥,一场春雨就像给春天敷了补水面膜。
于是,隔岸观柳平添几分妩媚,雨中赏花再增一段妖娆。
说到下雨,也许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几场难忘的雨。
1
小时候,我们村的大街全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还经常积水。每当下大雨的时候,房前屋后都会形成一片一片的小水潭。池塘的水满了,整条街道就成了一片汪洋,有点像乡村版的“威尼斯水城”。
这个季节,乡亲们出行只能穿着雨鞋,或者把裤腿高高挽起,小心翼翼的蹚着水走过去。有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街边就会传来一阵大笑。
最快乐的当然是小孩子,他们故意在水里来回踱步,不慎滑倒一屁股坐到水里了,衣服湿透也不怕,爬起来继续玩。
有水的地方,总会有蜻蜓在飞舞。
年龄大点的孩子就回家取来长把扫帚,在水边等着拍蜻蜓。捉来的蜻蜓会被一根细线绑住尾巴,细线的另一端绑上一小节木棍,然后把它放飞。看着蜻蜓怎么飞也飞不高,一群捣蛋鬼就会拍手大笑。
玩烦了,就把蜻蜓拿回家放到蚊帐里,看它逮蚊子。
那个时候,有水的地方不但是孩子们的乐园,也是鸭子和大鹅的运动场。
虽然水里没有鱼,它们也很毫不介意,红掌拨清波,曲项向天歌。于是,当积水退去,总有人会在淤泥里收获一些鸭蛋和鹅蛋。
2
一场雨过后,而田里的瓜果蔬菜,也在雨水的沐浴下愈发生机勃勃。
有一年暑假,我在田间的瓜庵里看守西红柿(防止自家种的西瓜和蔬菜被偷)。
恰逢雨后,我看到绿叶丛中,红彤彤的西红柿带着晶莹剔透的雨滴挂满枝头,在一片翠绿的掩映下,真像红宝石上镶嵌了亮闪闪的水晶。
那个场景太美了,以至于许多年过去了,这一幕还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
夏天,对于我来说不再是冰镇的西瓜,不再是冒泡的可乐,而是那一大片带着雨滴的西红柿,还有那一场涤荡尘埃的大雨。
3
如果说夏天的雨酣畅淋漓,春天的雨就显得深情款款了。
暮春时节的一场雨,用一地的花瓣诉说着过往的繁华,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尽管有的花朵已经凋零,有的花朵却即将盛开,比如槐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唯有槐花暗香来。
你见过雨后的槐花吗?
它有着婚纱一样圣洁的白,还有着蜂蜜一样清甜的香。
槐花沐浴了细雨,更有一种清新朴素的美丽。一簇簇一串串的低垂着,像洁白的云朵挂在绿叶间。细碎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在阳光里舞蹈。
袁枚诗云“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其实,槐花也很小,小的可怜,那种单薄和孱弱有点像凛冬的腊梅。不过腊梅的香味是幽幽的冷香,而槐花的香味有初夏的气息。
槐花在没有绽放之前,是一个个白色的小布袋,花开之后中间是淡黄的花蕊,一串槐花就像一串带着香味的风铃。
正是这一串串风铃,回响在我童年的梦里。因为爬树撸榆钱、摘槐花,曾是我童年的一大乐趣呀。
4
此刻,我所在的城市春雨绵绵,一切都因雨水的润泽而欣欣向荣。
清代涨潮《幽梦影》里说:春雨宜读书,夏雨宜弈棋,秋雨宜检藏,冬雨宜饮酒。
每个季节的雨各有特色,不同的雨季做不同的事情,这是古人的雅趣和智慧。
人生路上,有风有雨。
愿你我带着“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那种自信与洒脱,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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