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随手拍
(接上期)奈何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就像被扣在一口铁钟罩里的蚊蚋,哪怕钟罩被碰得嗡嗡发响,但也丝毫不曾撼动这铁铸的乾坤世界。
生活,就这般的向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滑走。
所幸她的许少爷,终于秘密地逃离了死地,这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手不禁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业已凸起的肚子,望着远方,心中却升起来一股庄严的责任。
心中不知许下什么愿望,她下颌微微的、很坚定地点了几下头。
“大姐!你咋出来了?外头冷的很,进屋来啵!”
“噢!”她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滴,转过头看着走来的林国本夫人,脸上笑了一笑,“出来看雪呢!”
那个深山古道边开幺店子的“快三刀”女人印象,在林夫人眼里早已不见,如今却是另一幅的楚楚可怜。
对面的山林子里,几只鸦雀在树下的雪地上飞来飞去,吱吱喳喳的叫。不时有松树上的雪片,在阳光里银灿灿地垮下来。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走回了院子。
在山脚下的另一处庄屋里,却热火朝天。
林国本带着几个人,正在这里拾掇农耕的器具,两个人正在屋旁的木架子上,脱了外衣,挥动手臂,一上一下拉着大锯,锯沫就雪片似的飞飞扬扬飘散下来。他们正把一节合抱粗的木料分解成木板,好用着制作粮仓、傢具。另一个人,却坐在粗大的木櫈子上,手中的斧头一下一下敲着,在一根木枋上凿眼。嘁嚓乒乓,人语喧嚷,声音响动山野。
院子地上的积雪似乎经不住这热闹的惊扰,都已融化了不少。屋檐下滴着冰冷的水,浸湿一地,化着小溪,流出院子。
他要趁着冬天,把来年春天农忙时节需要的一切赶置好。什么风车、木掀、仓房、拌桶、犁耙、背篓、簸箕、猪牛圈等等,对这一切他十分熟悉,也对农家事务有一种天生的喜好和钻研,不亚于爱惜脚下的土地。
和请来的匠人说笑着,看着面前这般场景,他的脑海浮现出了来年金色的秋天,粮丰物阜的好年景。拌桶嘭嘭咚咚地响了起来,大家捧着一大碗白米饭下着盐菜腊肉菜的场面。
甚至还想到几年十年后,自己穿着绸缎长衫,提着根长杆烟锅,踌躇满志,笑吟吟坐在青舍瓦屋的四合院里,那心满意足的情状。
院子正厅的堂屋里,“天地君亲师”牌位的神龛下,最好还摆着一张威武的太师椅。朋友、客人抑或是儿孙辈济济一堂,满室生辉。
当然,他也同样想到了自己的亲弟弟——林国勤。哼!那个为别人卖命、创业的弟弟,现今不晓得又咋样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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