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组有个帮工叫阿杰,虽然他是隔壁组的,但是他工作的地盘就在我们组旁边的过道上。这个阿杰有狐臭,很臭很臭的那种,就和我们国内有狐臭的是一个味道。
这个阿杰个子很高,也很壮,他的身高大概一米九几,他的打扮就很普通,牛仔裤,衬衫,脚上永远一双人字拖,头发也是短的,和我们的打扮一样,没有花里胡哨。
大块头阿杰很勤快,他经常在姑娘们干活的旁边帮忙扎包,推货什么的,唯一缺憾就是臭,因为毛里求斯的气候一直都是夏天,所以好多人都不喜欢他靠近,他又是干体力活的,稍一动就出汗,出汗就会散发出更多的味道来。
因为语言的关系,大块头阿杰开始并不知道中国同事们嫌弃他身上有狐臭味,后来有人叫他“清缸”(茅缸,大便时蹲的坑,用大缸做的,江南一带的特色,现在没有了)。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有其他同事告诉了他,他非常生气,每次人家叫他清缸,他都要和人吵架。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外号,反正我去的时候,之前的老员工就已经这么叫他了。我觉着这是对人不尊重,关键还要告诉他什么意思,我觉着更加不尊重他了,反正我是没有叫过他清缸。
大块头阿杰喜欢唱中文歌曲,大多都是唱的邓丽君的歌,什么美酒加咖啡,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等等,他唱歌很好听,唱的中文歌比我唱的还要正。
他还在我们中国人过春节办的联欢会上唱中国歌来着的,还送了礼物给他。
我们组里有个发包(把要做的活从裁剪房领来,按零件放在包里给组里人缝制)的小伙子叫阿杰,长得还算好看,他很时尚,发型经常变幻,是长头发,要么是脏辫,要么就随它去。耳朵上的耳钉挂满了耳朵,穿得衣服也很时尚,不是他们民族的衣服,大多是牛仔裤和衬衫。
我们组的阿杰听说家里有钱,所以也有女孩子喜欢他,我们组里的 QC是个漂亮小姐姐,是个典型的印度裔美女,大眼睛,身材好,可以参考印度美女。
她的打扮就是很民族化的了,和印度人一样的打扮,鼻子上打一洞戴着小钻一样的鼻钉,裹着裙,拖到脚踝,头发是中分,眉间点一黛色的点,不大,黛色的点表示她是女孩,已婚的妇女也在眉间点一下,只不过是红色的,而且红色的点要稍大一些。
不过在他们佛教的一个活动中,那一天参加活动的人都要被点红色的点点,不管女孩还是妇女,还是男人,都要点,我和同事也参加过,也被点了红,还被不认得的黑人们叫“Madame”。
这个女孩叫Vnou和阿杰谈恋爱了,黑人同事吃饭比我们早,他们吃过饭回来,我们才去吃,当厂里的灯都关掉之后,阿杰和Vnou就会抱在一起,他们俩在黑暗中,喃喃私语,我吃饭来,还能看见他们俩抱一块呢,天天这样也不腻,刚开始我们还难为情的,后来司空见惯也就不当他们存在了。
我做的活是前道,所以和阿杰发包的位置靠着,我的活,要是零件少了,就会找阿杰要,他不找来,人家后面的人就会找我要,只要人家找我要,我就要找阿杰,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经常吵架。
他还会跟着黑人领班叫我“毛病”,我气得都没功夫搭理他,然后他会用那种很嬉皮士的笑嘲笑我,那种表情很欠揍。
和Vnou天天拥抱在一起大概有半年之久吧,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Vnou不来上班了,阿杰也好像变了,他本来话就不多,可能和我们没有话说吧。
有一天,我和一个同期(同一天考试,同一天来非洲)吃饭快,来的也早,同期突然拉住我的手悄悄得对我说,你来看阿杰在干什么啊?他在用鼻子吸粉?
我也很好奇,悄悄的凑过去一看,还真的是,发包的台子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一小堆粉,不是雪白的颜色,白中带灰?那种颜色不好形容。估计不是海洛因,就是大麻。
上个世纪末,我们这种乡野村姑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唯一的见识就是那个时候的港台剧看多了,尤其是警匪片,什么海洛因,大麻,我门清,不过看到真真实实的还是非常震撼的,内心非常恐惧。
我们工作的环境比国内的先进,做的衣服裤子都是放在带有滑轮的包包里,只要推着走,根本就不要人出力抱出抱进,所以阿杰的发包台是有遮挡的,他以为没有人发现他在干嘛,当我们非常惊讶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阿杰也发现了我们俩个看他。
阿杰也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当时大麻在毛里求斯是不是合法化,但是阿杰说出的话我就知道他也是违法的。
阿杰叫我们俩不要说出去,说出去会给厂里开除,警察也会把他带走,我们俩谁都没说,也害怕他会报复我们。
不过没过多久,阿杰也辞职不干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怕我们举报才辞职的呢,还是他家里人叫他回去继承产业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半年以后,我和另外一个同期出门散步顺便买东西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阿杰,他骑一个非常酷炫的摩托车,他看见我们居然一改以往在厂里的高冷,很客气的和我们打招呼,还叫我们去他家玩,他说他回家继承他爸爸的产业了,说是做冷饮生意的。
吸毒,又是这种嬉皮士打扮,又辞职了,谁还敢去他家玩啊?
大块头阿杰后来也辞职了,他不想一直做帮工,他的愿望想做一个领班,做领班最起码要懂技术,他要学习,但是在他们组是学不到的,最起码没有人辞职。
他后来去了别家服装厂,在那里做了他要做的工作,大块头阿杰家很贫穷,他的生活和我们组阿杰截然不同,我们组阿杰穿衣打扮都很时尚,还有他对工作的态度也是吊儿郎当的,没有大块头勤快。
至于两个人的命运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离开了那个厂,就等于永远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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