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农历八月初八，爸爸的生日。可是爸爸已经离开我们两年多，再也不能和他老人家说一声生日快乐了。不知道爸爸在那个世界过得如何？去世前折磨老人家一年多的咳嗽是不是完全康复，不知道是否如同人们期待的那样：天堂再无病痛？
爸爸去世前担心弟弟照顾不好妈妈，虽然真是杞人忧天，弟弟非常孝顺。但是今年农历六月二十四（八月十日）弟弟意外去世，爸爸在那边陡然遇见弟弟，会不会责怪弟弟？早上和妹妹说起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妹妹劝我说：今年有人陪爸爸了。多么温馨的一句话语，道出多少人世间的心酸。
农历八月初六是弟弟去世过六七（四十二天）的日子，前一日开始老家依据习俗举办系列祭祀仪式，下午三点赶到家中，妈妈、侄女、弟媳三人分坐在临时搭起四方形棚子的三个角落，个个以泪洗面，抽噎哭泣，涕泪横流，亲戚一旁劝了这个劝那个。
自己并不赞成亲人去世后举行太多过于复杂的各种纪念祭祀形式，担心因此一遍遍触发亲人内心的伤痛，好比一次次揭开痛苦的伤疤。但是对于坚信传统的妈妈而言，一套仪式的举办，可以让逝者获得操生，不然老人家一辈子心有遗憾，愧对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次子。如此想来，倒也觉得有些道理，虽然每一次仪式都会勾起阵阵伤心难过，但是和老人家信仰寄托相较，长痛不如短痛倒也罢了。
距离上次见面虽然不久，但是妈妈和弟媳明显消瘦了很多，搀扶起伤心欲绝的妈妈，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事情已经发生，伤心哭泣再也不能挽回弟弟的生命，当下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话语多么脆弱，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一旦心动，想起逝去的亲人，想起爸爸和弟弟往日的点点滴滴，揪心伤痛，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爸爸和弟弟相继去世，猝然间感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但又没有了对于死亡的畏惧，传统文化里那个世界的存在，给与生者无尽的慰藉和期望，仿佛一切如常，依然可以和他们对话交流。假如有一天自己故去，也不过是家人在另一边的团聚罢了，如此想来，心里顿时平静下来，甚至多了些许期待，正所谓人生苦短，还有多少值得留念？那边或许才是，不，一定是我们的终极所在。
曾经想着自己退休后返回如皋农村老家，和弟弟一起，两位老人，亲兄亲弟，摆上一壶茶来，嗑上瓜子，谈天说地，聊补儿时不在一起长大的缺憾。自己大学毕业走出乡关三十多年，爸爸妈妈和弟弟一直依据家乡的传统，把老家屋子中处于第二尊位的房间（第一尊位为爸爸妈妈），一直坚持留给了我-这位几乎没有为家里做出任何贡献的长子。前端日子侄女和弟弟说起将来改造房子，也依然要给我留出一间房屋。谁曾想转眼弟弟已作故人？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天堂里他们爷俩是不是也摆上了一桌，互话家常呢？是不是正在遥望人世间的我们，问候妈妈和孩子们呢？
202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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