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清晨，最喜欢去镇外这条乡间小路，只有脚踩着泥土，心才觉得踏实。
六月将至，收割在即，微风将一浪又一浪的麦香吹向四面八方。
行走在小路上，在清脆的鸟鸣声中，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一点前行，晨风吹拂着发梢，鼻翼间满是麦香味儿，思绪也如这清晨的田野，清爽明亮。一不留神，九℃箭一般冲进麦田，又在我的怒斥声中冲出来，耷拉着尾巴，灰溜溜躲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路边的灰灰菜，断裂的茎叶告诉鸟儿，它曾经被无数只手采摘过。在曾经那个饥荒的年代，舅婆说，每逢这个季节，灰灰菜是家中的主食，吃不完的灰灰菜在大太阳下晒干，在缺少蔬菜的冬天又是一道美食。
曾有一次和舅婆在地头掐灰灰菜，舅婆总是用指甲轻轻掐断它的嫩尖，看到我用手将灰灰菜连根拔起，舅婆忙制止，不要用力薅，把根留下。我歪着头不解，舅婆说，只要有根在，一场雨后，它又枝繁叶茂了。
哦，对了，对了，一场雨后，我们又有灰灰菜吃了。看着舅婆慈祥的目光，我恍然大悟。
长大后才明白，舅婆对灰灰菜的情感，是对那段青黄不接的岁月的诠释。只有经历过苦难，才会善待，才会珍惜。
又是一年麦收时，看着眼前随风舞动的麦浪，想起舅婆在田间地头捡拾麦穗的身影，头上的手帕，在烈日下，在微风中，象一面小旗飘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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