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指上的倒刺在我们看来格外地真实,但是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英国的村庄奈勒瓦洛普和喜马拉雅山脉高地上的国家不丹,则明显不如倒刺真实,更不用说在仙女座中缓慢打转的螺旋星系了——即便我们知识上的自我可能更愿意坚持相信,既然后面这些概念比我们手指上的倒刺要强烈许多,也远远更加持久,那么它们对于我们而言,就应该远比倒刺更加真实。我们可以把这些说给自己听,直到口干舌燥为止,但是我们极少有人能在行动中表现出我们是真正相信它的。在某片遥远的大陆上,地下岩石的一次轻微滑脱夺走了20 000人的生命;在亚马孙的盆地里,原始森林无边无际地蔓延,遮天盖地;一群无助的星球,一个接一个地被贪婪的黑洞所吞噬;乃至两个各包含上千亿颗星球的巨大星系,正在上演一场恢宏的撞击——这些宏大的事件对于像我这样的人而言太过抽象,甚至无法触发一丁点儿紧迫和重要的感觉,因此也比不上我左手小指上某根微不足道的小倒刺所引发的真实性的感觉。
我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对于我们而言最最真实之物,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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