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纪录片《塞伦盖蒂》里,有一段记录,在大草原上猎豹妈妈带着三只小猎豹打猎,误入狮群领地,雄狮冲过来了。大多数时候狮子猎豹两种猛兽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彼此都不在对方的食物链上。但雄狮并不介意顺手干掉几只猎豹幼崽,因为双方多少还是有竞争关系,狩猎对象是一样的,将来多几张对猎物下口的嘴不是什么好事。
猎豹妈妈完全不是雄狮的对手,它自己跑掉就是了,没什么动物比它跑得更快。但是,它带着三个娃。它可以跑,娃怎么办?
生死关头,猎豹妈妈不退反进,朝着冲过来的狮子摆出进攻姿态,发出低吼,露出獠牙。猎豹妈妈之所以能在与狮子的对峙中全身而退,并不是它比狮子更强,而是因为它给了强者以选择,而强者的选择对它也有利。如果它错以为狮子是纸老虎,得寸进尺,狮子就没得选择,大家两败俱伤。这对狮子确实没好处,但对猎豹更没好处:狮子受伤,猎豹会死。
就这样,通过在两个极端之间来回摆动,猎豹给狮子创造出选择:敢拼命,给狮子创造收手的必要性;能退走,给狮子创造不动手的理由。在生死关头电光石火间,猎豹妈妈和雄狮成功地避免了灾难。
同样是纪录片《七个世界一颗行星》有一节讲信天翁养育子女不离不弃,但信天翁识别自己的孩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孩子必须呆在巢里,一旦被风刮下来,哪怕孩子就站在父母跟前,哪怕孩子拼命凑过去趴在父母身上叫,它们也不认识。无论是看、听、闻,它们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孩子必须自己爬回巢,爬不上去,就会死掉,但只要一爬上去,父母马上相认,恢复关系。
小信天翁爬回巢里,好比好汉入伙要交投名状,交了就是自己人,不交就是外人。内心戏不重要。
不由让人联想,当环境改变,那些将行为调整到与环境兼容的人,获得继续下去的机会;那些不肯改变的,或者虽然肯改变但改变不到位的人,这一轮就出局,没有将来的机会。
bi站纪录片《求偶游戏》里,白蚁蚁后的王国可以在地下延绵数公里,由它的臣民所组成的军队负责维护,大部分臣民从刚出生就听命于它,却从未目睹它的真容,王国中的一切尽在蚁后的掌握中。
蚁后肥硕的身体里有着巨大的卵巢,每秒可以产3粒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以持续25年,放眼整个生物界,这样的生殖能力无人能及。
王国的所有臣民都是它的后代,王国的兴衰也完全依赖于它的生育能力。
为了满足当前的需要,蚁后会下达化学信号确定每只后代在王国里所要扮演的角色。(这种信号的作用是阻止其他任何工蚁变成蚁后,会阻止它们的身体发育,让它们的卵巢没法形成,使得它们想繁殖后代都做不到)。
但是,蚁后每年都会对整个王国的行为做出一次调整,在生物学有个专有名词叫“婚飞”。在一年当中某些特定的时间,很短暂的时间,蚁后会有意放松对王国秩序的要求,可以理解成它释放的那种压制性信号变弱了或者后代对这种压制性信号的检测变弱了——无论如何,王国出现了裂痕,变得不再那么严密。这就导致在那个特定时间节点中发育出来的个体,不太会受到压制,它们可以探索一些新的机会,比如重新把卵巢长回来。这就意味着蚂蚁窝可能出现超过一个蚁后,首先对组织的秩序会构成非常严重的破坏,怎么办呢?这些潜在的蚁后就会被赶出去,离开这个窝,在离开窝的同时会带走一些被它们所吸引的雄性和它们交配,它们在空中飞翔交配,叫婚飞行为。
天地不仁,生物界早已给我们个人或者组织,上演了生动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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