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心脏的某一天

作业十二  偷窃游戏：失去心脏的某一天

失去心脏的某一天

天微微亮，像半开半合的眼眸，晨光从睫毛的缝隙透露出来。

苍白透明，消失在掌心。

小舞的状态就是这样，羽毛漂浮，微光闪动，心脏失去节奏。

台上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眼睛忽然望向她，整齐干净的衣领仿佛也不自然起来。

他说话声音微微颤抖，在她耳边一圈一圈荡开。

这是一个电器产品正在小区做活动，他是被请来的主持人，同出自播音系的小舞想。

他没有去电视台，还是在做兼职？他没有成为知名节目主持人，还是一直默默无闻？

都是，或许都是如此，梦想总是跑在前面，远远的被现实拖在后面。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上午好，今天我们…我们介绍的这款产品呢…”他连续清嗓子，好几次，像信号不好的电波。他仿佛只是想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提着包，手里拿着的是帆布袋？她是去买菜吗？她还是一个人吗？她要买几个人的菜？

一分神，就总是有点忘词。

一不留神，心，不翼而飞。

两颗心，在天空中轻轻碰撞，像炸开的烟花，不久后就化成云雾。

云雾，看得见，摸不着。

人，看得见，却无法拥有。

像很久很久以前，你站在我面前，两个人很近很近。

年少时，做很多很多梦，长大就是让它一个接着一个破碎。

她走进一家生鲜超市，拿出手机，翻看自己的购物清单：猪肉半斤、大蒜子七个、白菜两颗、买一对新碗、青辣椒、皮蛋三颗……

再看一遍。

猪肉半斤、大蒜子七个…

她慢慢地走进通道，脚步虚浮地踏在地板上，耳朵里塞满音乐。软绵绵的曲调，像云一样，柔软无力。

于是，总忍不住想起两人同学时候的那些事情，小舞笑了。

回忆把往事复刻得多么完美。

一个小时后，太阳已经不那么晒，他反而感到一阵疲倦，一种用力过度的倦怠。

努力把每句台词讲出来，每一个句子句末都轻浮地带出一阵烟一般，浮现出一道倩影。

远远地，像波光烂漫，俘获心脏。

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在一万亿年前就是。

“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件事。”

活动结束后，他在超市门口等待，许久，许久，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重新清晰起来。

“说什么？”她微笑。

此间略去所有寒暄话语。

“我……”他突然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白得刺目，仿佛她是故意如此。

说不出口了，勇气也是，萎泄。

“那我先回家做饭啦，有空再聊。”

一个家庭主妇离开。

他把失窃的心脏又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