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春风悲戚,轻拂那世诚笃?又是谁的背弃沾湿了谁的面容?
莫道木石前姻抵不过金玉良缘的诱惑,但这浮华人世,竟自为了那表面的歌舞升平暗淡深深爱怜?
枯手拈花,露珠簌簌滑落,盈盈暗香,不知又拨动谁的心弦?
总是将千年前的你我,幻想成痴爱却又不得成全的恋人;总是愿意将今世比作你我为着一种宿命的约定而来;再多的曲折波澜,自信敌不过上天的安排。
可那日,你缓辔归去,为着梦里、泪里都念念的男子。
风依然拂过,我听见玉佩响在你的衣裙,莫非在我之前,那男子与你有过和我一样铭心的约定?
我没有珍昂的玉佩送你,只是给你古松般沧桑的一笑,盼你不忘前世有过一个漠漠的男子,盼你一次谁也不能拆散的夫妻缘分。
烟花弹指,漫漫的又过了千年,为何那次笃定过的约定,迟迟不曾降临。
是否每次红尘相遇,我遥遥望着彼岸的你,总是待世世轮回,一样深深的注视,却又落在那哀怨的彼岸?
如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一次与你的擦肩而过;若我缺的是那红尘飞扬里,触动心弦的深深回眸,我亦无怨,哪怕再等上万年!
灵河河畔的三生石上,深深浅浅的刻着恋人们三世结为夫妻的美丽誓言,为何我所期盼的那一次约定,姗姗或者无期?
轻捻琴弦,枯手慢扬,曼声唱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曾是佛祖座下谦卑的童子,衣褛飘飞,竟遮不住那瘦小! 哪个午后,佛祖入定,不看人世百态。我自轻狂,私下凡尘,而对你那匆匆的一憋,却定下了千百年的温柔不悔的守侯! 待的我再次拨云望你,你已是白发苍茫,双鬓斑白。试问,天上人间,天上一日,凡尘已过三百多个日夜;
你与我,终只是春花秋月,一秒的注目相对竟不可得。
灵河静静流淌,不觉人世又枉度千年,而你,又堕落在凡尘何处,与谁一同吐露为人的爱恨芳菲?轻听梵音,又得佛祖当头棒喝,得以超脱世世轮回,留念否?
我默默望着灵河映出的影子,形消骨立,眉尖亦深刻那佛也无法超度去的忧伤,河上青莲亦默然,用莲瓣上温滑透明的露珠望我。
我缓缓垂首,想起那日惊鸿一憋,屈指算来,竟匆匆又过了千年。而那女子如水滴石穿,偏偏漫进灵魂深处,破了佛家轻淡情爱的戒数。
拧眉望佛,瘦削的脸庞滑落一痕清泪。灵河幽幽流淌,似乎无声。
佛轻轻摇头,反侧飘然远去,那曼曼的佛音亦渐渐的飘渺朦胧。而那红尘的杂乱浮华,从未有过的清晰。
滴水之声,从万籁之中轻柔特异的响起。蓦然回眸,只见莲瓣上那露珠,已然滴落。
青莲如出水仙子,粲然破面,那面容里透着祝福与对一段前尘往事的悠然回味。
最后望见佛的金光已在万年之前,每一世,你都有上天安排的男子做你的丈夫。
做你的丈夫,却终究只是那三生石上你美丽的名字旁隐约的痕迹。
佛总在一世完后,轻问是否悟道,是否无悔?我都只有一痕清泪给他,垂首答道,那等待已化成灵河里的莲瓣上永不消散的露珠。
千万年的时间荒野里,千万的芸芸众生中,我又遭遇了依旧如春花般灿烂清秀的你。
佛说,凡人的等待不过三生。
不论你的生命有过多少约定,总该,总该有我可以去期待的一世情缘罢!
思此,久不曾开霁的枯颜,禁不住在欢颜里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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