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在冰箱里镇上一个小西瓜,翌日晚来还家将之取出,大菜刀一切两半,再用勺子吃去中间的沙瓤,冰凉之意冲上脑顶又润进喉咙,用舌尖抵住西瓜,汁水就在口腔里恣意爆开,爽口的水分和清甜的味道交融在一起,把燥热和疲惫都一股脑冲到了九霄云外。
屋子角落里的梅子酒已经泡了一年,本是想和闲朋小聚时浅酌助兴,却像没头苍蝇一样缠绕在纷乱的事情里不得空闲。砰的一声打开盖子,酒的香气慢慢散了出来,挖上一勺倒进空心的冰瓜里,殷红的酒和鲜红的瓜红的各有层次,却又在彼此呼唤着、挑逗着、吸引着。
泡酒的时候冰糖加少了,于是略酸的酒和香甜的瓜正是绝配,挖一勺西瓜蘸着酒吃,前调酸倒了牙,中调甜满了嘴,后调又醉进了心里,我的舌头虽没有美食家或品酒师那样的灵敏,但就算这上尝油腻、下滚麻辣、荤素不忌朴素而廉价的舌头,也满心期待着勺子再把西瓜送到嘴里,那是一种味道和魔法混合的体验,还有一点物理上的冰凉将之升华。
带到西瓜吃净,中间的酒水和西瓜的汁水就已经爱的死去活来不分你我了,他们有他们的好情调,我便得了我的好口福。酒入肥肠,糖分化作了脂肪,余下三分红了面庞,绣口一吐便是半拉荒唐。
这半拉瓜吃完了,饱嗝儿斜躺,整个人赖在沙发上,开心的刷会儿手机。再一泡尿的功夫,下半个瓜继续吃起。
夏天就是这样,积累一整天的黏腻汗水,蒸腾一路的憋闷燥热,都是一种欲扬先抑的铺垫。只要冰西瓜还甜,梅子酒还酸,这生活就有味道,这小欢喜就是大菩提。
写在后面:
本是和朋友无心聊起,他却突然说:你这感觉很像汪曾祺。汪曾祺是我很喜欢的小老头儿,他的很多散文我都会反复来读,平实亲切,却又有滋有味。
汪老自是沉浮半生,已入化境,文字朴素却往往神韵盎然,令人回味无穷。我自然是没有得了他老人家的阅历和功力,只是钦羡那一分对生活的热爱和洒脱豁达的情怀,笔力差千里,自在仿三分,不求得真意,只愿望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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