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因果录》
卢怀慎,唐代宰相。
卢怀慎年轻时淳朴谨慎,中进士后历任多职,公正清廉。唐玄宗李隆基即位后,卢怀慎与姚崇一同拜相。但卢怀慎认为自己的治国能力不如姚崇,因此每遇大事都让给姚崇处理。当时人们都称卢怀慎为“伴食宰相”,讥讽他只吃饭不办事。
事实上,卢怀慎正是谦虚谨慎的表现。一是唐玄宗李隆基深为信任姚崇,二是姚崇作为“开元名相”能力确实十分出众,因此卢怀慎才处处让贤。
西汉开国名相萧何去世之后,曹参继任,对萧何的善政也是全盘遵守、无所更新,确保善政能够持续推行,后人誉为“萧规曹随”。卢怀慎对于名相姚崇,亦如此类。
然而卢怀慎不但甘于无名,更加甘守清贫。
卢怀慎一生清廉节俭,从不谋求产业,所用器物、服饰没有华丽的金玉纹理。虽然做了宰相,但经常将俸禄和赏赐救济亲朋故旧。甚至自己的妻子儿女也常常处于饥寒之中,他住的房子也因长期失修根本无法遮风挡雨。
有一次卢怀慎患病,宰相宋璟、大臣卢从愿等去探望他。结果却看到卢怀慎躺在一个破竹席做的单层垫子上,门上连门帘都没有。当时正好刮风下雨,卢怀慎见朋友来访,于是干脆把破席子挂在门上遮挡风雨。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桌子上只有两盆蒸豆子和几个菜。临别时卢怀慎还拉着他们的手说:“皇上治国心切,然而在位时间长久逐渐懈怠,厌倦了勤勉,将有奸邪小人要乘机混入朝廷占据要职了!二位一定要牢记啊……”
卢怀慎去世后,家里办理丧事都没有积蓄。有官员上奏说:“卢怀慎忠诚清廉,德行始终不亏,如果再不加以宠赠,恐怕就无法勉励善者了。”唐玄宗于是下令嘉赏。
后来唐玄宗打猎路过卢怀慎家,看见他家房屋依然低矮简陋,家里又好像在筹办什么,一问却是卢怀慎的两周年祭礼。于是当即停止狩猎,又赐财物。
当唐玄宗经过卢怀慎的坟墓时,发现连碑都没有立,唐玄宗一时默然流泪,下令为卢怀慎立碑,并亲自书写碑文。
卢怀慎有两个儿子,卢奂、卢弈。
卢奂为人端正严肃,为官清廉。当时南海郡水陆发达,财富珍宝堆积如山。连续几任太守都因贪污而被处死,因此特地任命卢奂为南海太守。
卢奂到任后,从此贪官绝迹,百姓安宁。后来又任尚书右丞。卢弈也同样秉承良好家风,清白传家,官至御史中丞。卢弈之子卢杞,唐德宗时任宰相……
顺便说一句。
穷可不可怕?确实可怕。想想卢怀慎在开元盛世时任宰相,生前死后家中都是一贫如洗,穷成这样确实很罕见。可是细想,卢怀慎把钱财都用来干什么了呢?还有,假如要穷一辈子怎么办?
《孟子·梁惠王》篇告诉了我们明确的答案:“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意思是:“只要能施行善政善举,后代子孙中必有王者。君子创立基业传给后世,正是为了可以代代相继。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由天决定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行善而已。”
穷有什么可怕的?再穷,穷得过开元盛世中一贫如洗的宰相卢怀慎吗?富有什么可炫耀?再富,富得过卢怀慎留给子孙的巍巍家风和绵绵福报吗?
不念过往,不惧将来。若一日贫穷,便一日行善;若一生贫穷,便一生行善;若代代贫穷,那便代代行善……
(史料选自《旧唐书·卢怀慎传》)
(史料选自《新唐书·卢怀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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