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Steven Waldman（非盈利组织“重建地方新闻联盟”负责人）

来源：Nieman Reports

原文链接：https://niemanreports.org/articles/legacy-media-local-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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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营利性地方新闻的兴起是在一片沉闷的景象中最有希望的趋势之一。仅仅在过去的十年里，就出现了数百个非营利性的地方新闻网站。

政府正在大力发展这一领域。在位于加州兰乔米拉奇的媒体大亨沃尔特·安纳伯格（Walter Annenberg）故居“阳光之乡”举行的一次新闻资金人和从业者聚会上，他们敦促为地方新闻提供更多的慈善支持。另一场名为“这是我们的民主”的峰会（由一名布什政府前国内政策顾问和前阿富汗美军司令主持）得出结论，加强地方新闻与更多讨论的“民主”威胁一样重要，比如选举制度恶化和两极分化。会议期间的一个工作组提出了5亿美元的新慈善计划。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积极发展。

尽管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注：指作者）一直在呼吁建立一个更大的非营利地方新闻部门，但我必须诚实地说：创建新的非营利初创企业本身并不能解决这场危机。如果我们注销所有“传统”新闻机构，或者暗示所有商业新闻编辑室对社区需求视而不见，那将是灾难性的。

首先，让我们现实地思考一下当前的形势。现如今，大约有300家非营利性的地方新闻编辑室，7000家地方商业报纸、网站、电视台和广播新闻节目在持续运作着。除非我们想让95%的美国社区变成新闻沙漠，否则我们需要帮助一些现有的出版物更好地服务于他们的社区，同时我们也要建立非营利部门。

尽管困难重重，许多报纸仍然做得很出色。大多数普利策“公共服务奖”仍然由商业实体获得。在“为美国报告”，我们将过去5年里服务过的547名团队成员中的大约一半安排到了（经过精心挑选的）商业新闻编辑部，发现大多数人都像非营利组织一样致力于公共服务新闻。这些记者做了非凡的工作，揭露了糟糕的水质，公立学校的歧视，以及其他各种失败。大多数优秀的黑人和拉丁裔报纸也是营利性的;它们的所有者认为，盈利是确保真正独立的最佳方式。

普利策奖

非营利组织并没有垄断公共服务精神。

问题不在于“资本主义”或“传统媒体”本身，而在于商业媒体太多了，尤其是在地方层面。让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些问题。

首先，我们有所有权问题。该报约一半的“发行量”为对冲基金或私人股本公司所有。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被私募股权公司收购的报纸更有可能削减记者的数量和地方报道的数量。报告作者迈克尔·埃文斯、阿尔皮特·古普塔和塞布丽娜·t·豪厄尔总结道:“新闻的构成偏离了地方治理，记者和编辑的数量下降了，地方选举的参与度下降了。”研究发现，在被私募股权公司收购的报纸中，新闻社记者平均人数从6.36人下降到3.77人；相比之下，其他报纸的下降幅度较小。他们还发现，在被私人股本公司收购的报纸上，有关地方政府的文章数量从5788篇降至2433篇，降幅也远超其他所有权集团。

一个相关的问题是，今天的许多连锁企业都是通过巨额债务融资的大型并购而诞生的。无论他们有多少多余的钱，包括成功增加数字订阅的努力——都必须经常用于偿还债务，而不是投资于社区新闻或数字转型。正如甘尼特在最近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份文件中所述，“我们被要求将很大一部分运营现金流用于支付利息。”在计入债务偿还之前，麦克拉奇连锁集团在新冠疫情爆发前的现金流一直为正收入。

报业合并本身并没有导致地方新闻模式的潜在问题。互联网从根本上削弱了地方新闻的收入模式。但合并，尤其是债务推动的收购和金融公司的作用——让地方新闻机构更难走出困境。

这就是为什么像《波士顿环球报》、《安克雷奇每日新闻报》和《明尼阿波利斯明星论坛报》这样的被家族所掌握的报纸能够比大多数连锁报纸在当地报道上投入更多资金的原因。如果你看看普利策奖的三个主要地方报道类别（公共服务奖、地方报道奖和调查报道奖），你会发现过去十年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模式。尽管大多数报纸都是连锁报纸，但67%的获奖或入选者不是家族报纸（45%）就是非营利报纸（23%）。

当然，也有很多例外。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仍在由记者、摄影师和连锁报纸的编辑完成。但一般来说，目前最有可能服务于社区的所有权类型是家族所有的营利性和非营利组织，最不可能是拥有大量债务或由金融公司拥有的连锁企业。

有什么策略可以在地方层面上鼓励更健康的“传统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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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所有权结构

首先，我们必须鼓励正确的所有制形式。反垄断监管机构应该考虑停止大型连锁报纸之间的合并，尤其是由金融公司进行的合并。在有大量债务的情况下，证据表明这会导致对社区的报道减少。

需要明确的是，地方所有权并不总是比连锁所有权更好。几十年来，美国一些最好的新闻都是由连锁报纸所做的，这些报纸经常利用在其社区的垄断地位所获得的利润投资于严肃的新闻报道。但现在，连锁所有权主要伴随着为债券持有人、投资者或股东提供高水平投资回报的需求。虽然家族企业可以满足于百分之几的回报和为社区服务的满足感，但连锁店(尤其是负债累累的连锁店)只能通过“因小失大”的成本削减来实现20%以上的回报。

我们需要一种“重新种植”的战略，鼓励地方拥有或控制。这意味着向社区机构提供税收抵免、赠款或廉价融资，以从大型连锁报纸那里购买报纸。收购方可以是一家当地的非营利组织，也可以是一家像WBEZ这样收购了《芝加哥太阳时报》的公共广播电台，或者是一家当地企业。

我们甚至可以为卖方提供税收优惠以促成交易。如果所有者将报纸出售或捐赠给社区机构，他们可能会获得更大的慈善减免、资本收益减免或加速亏损冲销。类似的激励措施可以鼓励营利性机构转变为非营利机构，就像《盐湖论坛报》所发生的那样，或者非营利机构收购营利性机构。关闭工厂的法律应该修改，要求在报纸关闭时通知社区，以便居民有时间组织当地的竞标。

简而言之，我们需要鼓励更多的地方新闻由当地人拥有或控制。尽管存在这些问题，但这些传统报纸通常都有一些相当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建立起来的品牌，如果允许它们重新投资于数字化转型和优秀的新闻报道，它们可以扭转颓势。

一种新型资本

由于商业模式的潜在弱点，除了导致许多问题的私人股本模式之外，地方新闻几乎没有私人部门的融资。我们需要为“仅仅”想要收支平衡、服务社区和拯救民主的地方新闻企业提供投资资金。“耐心资本”必须考虑投资的公民回报，即新闻机构是否能够可持续发展，并为社区提供巨大价值。这可能会帮助4100家独立商业周刊中的一些向更可持续、更稳健的模式转型，并帮助一些有前途的新型盈利性、数字化创业公司。

也许基金会或慈善家可以创建一个本地新闻银行，为那些可以持续发展的组织，比如公益公司、非营利组织、合作社提供低息贷款、无息贷款和贷款转赠款，同时为社区提供重要服务。有时候放贷人会拿回他们的钱；有时他们不会。在后者的情况下，贷款实际上将成为赠款。换句话说，从财务的角度来看，这对商业投资者来说比平常更糟糕，但对拨款基金会来说比平常要好。

需要澄清的是，我并不是说，只要金融机构更聪明一些，地方新闻就能再次获得丰厚的利润。我不相信这会实现。相反，我们需要把地方新闻部门视为一个以可持续发展和服务公众利益为目标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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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支持和正确的激励措施

公共政策还应为正确类型的商业行为提供激励。我喜欢《地方新闻业可持续发展法案》的一个原因是，它不是随意地向企业提供补贴;它提供了明智的激励。例如，可退还的工资税抵免只适用于雇用或保留当地记者的新闻机构。如果他们解雇记者，他们得到的就更少;如果他们增加记者，他们会得到更多。

该法案可能会进一步完善，以激励新员工。

该法案还提供了一项税收抵免，帮助消费者订阅或捐赠给地方新闻编辑室，加强了大多数报纸所采取的自给自足战略。这些消费者仍然必须自己花一些钱，所以除非他们让居民相信他们提供的是有用的信息，否则新闻编辑室不会受益。

另一个例子：联邦法律规定，向帮助服务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社区的地方企业提供贷款的银行将获得好处。联邦银行监管机构应该澄清，一家为社区服务的小报纸也在履行一项重要的公民职能，应该鼓励银行向他们放贷或向他们做广告。

与此同时，当州政府开始寻找帮助地方新闻的方法时，一些人却在帮助当地拥有的地方新闻机构方面犯了错误。例如，康涅狄格州刚刚提出的一项法案将为在该州拥有或控制的当地报纸提供税收抵免。这是值得考虑的。全国地方新闻信托基金帮助一家周刊连锁店避免被卖给科罗拉多州的一家对冲基金。

那地方电视呢?它仍然是当地新闻最常见的来源。除了工资税抵免之外，联邦通信委员会或许还可以采取一些方法鼓励更有利于地方新闻的行为。例如，联邦通信委员会可以通过向地方新闻基金捐款，为电视台提供履行其“公共利益”义务的能力。或者，当该机构考虑两家大型电视台集团之间的合并申请时，他们可以考虑进一步的合并是有利于还是有害于地方报道。或者，当他们拍卖广播频谱时，他们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用来支持地方新闻。

最大的政策难题在于，是否接受既能帮助“好”玩家，又能资助对冲基金旗下公司的想法。一方面，谁不想把福利分配给最有可能为社区服务的人呢?另一方面，为了新玩家和老玩家的生存，整个潮流都需要上升。

有一个政策可以帮助整个领域，而且是有价值的：美国司法部刚刚对谷歌提起了反垄断诉讼，称这家科技巨头通过控制过多的广告技术，能够阻碍竞争，给出版商提供的东西比他们本来应该提供的少。削弱这种主导地位可能有助于让媒体商业模式对所有参与者都更加健康。

鼓励营利性和非营利性的混合

慈善事业可以支持一些使命驱动的营利性组织和/或与他们合作的非营利组织。“美国报告”组织向全美约150家营利性新闻编辑室提供了记者；但这些商业新闻编辑室只有在确定了引人注目的公共服务领域，才能获得超级有才华和高补贴的记者。

向商业新闻编辑室注入非营利性资金和精神改变了它们的DNA，使它们更有可能服务于社区，并开发新的收入来源。新墨西哥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等一些州正在尝试通过新闻学院资助奖学金项目，将记者安排到当地的新闻编辑室。

其中一些混合机构可能比纯粹的非营利组织更好地为读者服务。这怎么可能?非营利组织意识到要把慈善资金用于最重要的话题，往往强调劳动密集型的问责报告——具有公民价值，但不一定有良好的阅读能力。由于他们忽视了商业企业所青睐的更能产生流量的内容，如体育、讣告、人情味特写和犯罪故事，他们可能不太可能像以前的全面服务报纸那样发挥社区建设的功能。商业出版商的问题恰恰相反:他们可以做取悦大众的内容，却忽视了成本高昂的问责报告。混合模式结合了这两种模式的优点，通过提供更好的故事包，有助于推广数字订阅。

显然，这些策略都不会奏效，除非商业新闻编辑室的领导者继续创新:增加数字订阅、成功的本地广告业务、慈善事业以及其他努力，以提高收入并更好地与社区联系。问题是，如果他们在高债务负担和采掘管理政策的负担下做了所有这些事情，他们仍然会失败。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个成功的机会。

我不想花太多精力争论金融公司是否过度贪婪。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接受他们的方式是唯一的方式。一些以盈利为目的的新闻机构做得很好——在为读者提供深度报道的同时，建立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在其他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转变为非营利组织。

地方新闻是，或者应该是一种公共服务职业。我们需要帮助商业和非营利新闻编辑室完成这一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