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搭手将水濯缨扶下仲枭,此时之水濯缨面色稍好,笑盈盈地看着众门徒,众人见水濯缨已有恢复之迹象,沉重的心情稍解。
水濯缨坚持坐到了医馆正堂中间,其左首依次站着水清阳、水清玄、水清望、水清卓、风未薰等人,右首则是水若慈、水若薇、水若华、水若玫一干女门徒及清婉。水濯缨环扫一周,见众人安在,面露笑容,只听他轻声说道:“碧血族此番受挫,定会卷土重来……此次他们熟悉了道路,再次来犯,我等恐没这次如此幸运……为今之计,唯有广开谷门,但求楼阁变瓦砾,莫让生者泣亡者……”
说到这里,众清水门徒个个义愤填膺,“尊者,我等既能挫败碧血族这次来犯,亦能再次挡其于谷外,为何要作此打算?”水清玄在旁朗声道。
“所谓争者,以无争为上,御水者、碧血人皆为血肉之躯,何必为乌有之事徒伤性命……”水濯缨淡淡地说道,“此事不必再议,朽自有安排……清阳,净者留下,其他人等各自回去……”
水濯缨脸色复又惨白,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水清卓关了房门,水濯缨努力坐正身体,又道:“清玄、若华与风郎中、清姑娘明日由密道出谷,为以后藏云谷计……”
“尊者……”水若华低声抽泣,没想到在此危急关头,水濯缨会让自己离开藏云谷,不解地欲要问原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尔等四人此次出谷自有朽的安排,只得处处小心,时时留意……”
听到水濯缨如此说,水若华噤了口,“其他人等随随从清阳,收拾重要之物,离开此谷,去处我自有计划…………”
水濯缨声音越来越微弱,在场人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许久的沉默,水濯缨又道:“尔等各自出去,准备妥当,朽有事要与清姑娘交代……”
一直沉默的清婉,听到水濯缨的话,一时不知所措,不知为何水濯缨会单独留她在此,其他人等亦看着清婉,然水濯缨如此境况,定是分秒必争,水清阳几人逐个出了房门。
待众人退去,清婉站在离水濯缨不远处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只是看着老者那双眸子,微弱的光忽闪忽闪,“清姑娘,清尊者这些年过的可好?”
清婉为水濯缨这句突兀的问话不知该如何回答,“吾师尊多年独处,我菁火门少与外界来往,她多半时间就在菁火门内,活的倒也淡然……”清婉一边说着,一边在想自己为何要说这番话。
“呵呵……”水濯缨怅然一笑,笑声里包含着心安,透露着宽慰,“我这双莹灼目亦为令师尊所授,说来,我二人也算同门……”
虽然每次看到这双眼,清婉总是有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经水濯缨一提醒,她忽然想起年幼时,清娈姬经常让她看得那张画像,画像里的男子亦是有一双燃烧的双眸,她亦记起那时清娈姬经常说的话:“将这双眼深深刻在心中,日后若是见到,定要将其擒至菁火门。”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双眼竟与菁火门有渊源,清婉只记得后面画像忽然消失,自那以后,清娈姬再也没有提起那句话,再也没有让她们看那张画像。清婉只是站在原地,想着那些过往,不知所措。
“这颗赤金石亦是菁火门之物,清姑娘此次出谷,定要回菁火门,代我转交给清尊者。”水濯缨边说着,边颤颤微微地把身旁的檀木盒递给清婉,清婉忙快步上前借住檀木盒,看着木盒,又看看水濯缨,不知该如何作答。
“当年我与濯绮入菁火门,偷学御火之术,那时,你的师尊还是菁火门门首,因这赤金石,我与濯绮逃遁出菁火门,想之,我二人还是菁火门的细作……”水濯缨声音微弱,却每个字都吐的清楚。此时,他一双莹灼目忽闪忽闪,全然不是遭受重创的样子,老者似在回忆,回忆里定是有许多他不愿割舍的记忆。
清婉看着水濯缨的样子,他的安详以及他的神态完全异于平常,尤其是在提到清娈姬之时,清婉能明显感觉到水濯缨的语气是不一样的。清婉静静地听着水濯缨的叙述,直觉告诉她,水濯缨与自己的师尊关系定非平常。
“如今,既然菁火门门徒站在朽之面前,赤金石亦机缘巧合曾在你手中,应是归还的时候了……只可惜,此物朽不能亲手交与清娈……你的师尊手中……”此时,水濯缨目光已经有些游离,声音更小了。
二人在房内,其他人等却迟迟没有走远,他们一直站在门外,虽听不到里面的对话,却没有人愿意离开这里。
夜色已浓,战后的藏云谷显得异常安静,整个山谷似乎已经酣睡,这是鏖战之后,疲劳的斗士放松后的酣眠。
几人只是静静的站在廊下,没人有心情讨论其他,忽然,屋里传来水濯缨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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