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鄂西北的一个小村庄,记得每天下午五六点左右,几乎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都会冒出淡淡的炊烟,缓缓上升,融进空气里,一点一点被淹没。柴火燃烧时夹杂着一种特殊味道,不紧不慢,总是缓缓的钻进我的鼻孔,钻进我内心深处。
乡愁惹人,昨夜又梦见了我的故乡。
酱豆的味道从厨房飘进堂屋,熏得孩子们跑到道场上玩。老猫在爷爷的腿上,蜷成一团。炭火烤得爷爷的脸通红。大黄狗躺在地上打着盹。爸爸把《新闻联播》声音调到最小,眯着眼睛,紧蹙眉头,盯着电视屏幕。我和邻居家几个孩子在道场上玩着“我是木头人”的游戏,四五个人,跑来跑去,甚是热闹。
天空开始飘雪,落在我们脸上,马上化成了水,我激动地喊道“下雪了!”王怡然她妈扯着个大嗓门叫她回家吃饭。夜幕低垂,天空与群山迷蒙在凛冽的旋风与浓密的雪花中,游戏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一进屋,只见一张方桌放在火盆旁,添上六双碗筷,炊锅往中间一摆,炖了半天的鸡汤浓郁鲜香,山药、土豆、土鸡、粉条一层叠一层,满满一锅,咕嘟嘟,再来上一份酱豆炒腊肉,一盘香菜涮锅、一碟臭豆腐,真是人间美味。老猫闻到饭菜香,听到主人挪动桌椅的声音,遂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喵喵喵喵”叫个不停,我听着觉得可怜,只好把碗里的肉夹给它一块。大黄狗也开始围着桌子转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寻找食物。爷爷特意给我夹了我最爱吃的鸡翅,我便埋头只顾着吃。大伯和爸爸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今年庄稼的收成。妈妈还在灶台上忙着,姐姐正端着最后一盘菜——干煸牛肉,“烫死了 烫死了”急得直跳脚。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美梦,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包装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音乐盒,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19岁生日快乐”。一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搬了新家,老猫、大黄不知道哪去了,爷爷、大伯走了,爸爸妈妈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姐姐大学毕业了,我去了山东念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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